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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梦

 作者：张一瑾

“我希望变成一只蝴蝶，翱翔于天际。”那时的她这样说。

“我希望变成一只蝴蝶，翱翔在你心间。”这是长久以来我的心愿。

初遇她时，是六年级的一个初冬，有点凛冽的风刮在脸上，萧瑟冷清。而她仿佛融入了这寒冷中，全身晕染出一种灰色的压抑，脸上的表情很木纳，如同麻木的塑像，看不出喜怒哀乐。唯有在眼睑轻眨的瞬间，才溢出一点点悲伤。我的眼睛里却已充满了惊异，在眼光扫过的地方，我清晰地看到她的腿安静地垂放在轮椅里。一贯幸福的我 ，短时间内无法接受她这样“奇怪”的人。她淡淡地望了我一眼，染上更多的沉默，扭头专致地看着窗外。她似乎很喜欢看窗外。

她就此成为我语文竞赛时的同桌， 名为同桌，实质上的交流也仅限于“你好”“再见”这些用语。她是个寡言的人， 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轮椅上。几次我从教室后面望去，被逆光打上一层毛绒绒光晕的轮廓在教室的最前方，沉默地书写着。此时已是大风呼啸的时节，我的手里总是捧着一只暖手的茶杯，我在瞬间捕捉到她眼里的羡慕。

她身边似乎没什么亲近的人，从未见过她的父母，一向都是那个皮肤黝黑的保姆无时无刻地跟在她身边。后来听母亲谈起，她并非天生残疾，是五岁那年在舞台上表演时，不慎摔了下来，从此无法行走。她的母亲因此而一夜白头。并没有因此而生出什么怜悯之情，只是觉得这样坚毅的女生实在是令人心疼。

而后，在被寒风贯穿的教室里，她像安静的猫，伫在那儿，有种莫名的伤感。我终于抑制不住好奇心，问：“你为什么老喜欢看窗外？”她的眼色闪了一下，棕瞳却突地绽放出异彩，有点像灿烂的阳光。“因为我喜欢蝴蝶，所以每每希翼它们从空中飞过。我希望能飞翔，能奔跑。看着它们划出的美丽的弧线，同时也在我心里划过了。’她旋即笑了笑，一直以来冰寒的脸孔终于有了一丝生机，如冬日破云而出的阳光，格外温暖。她的语气又淡了点，苦涩，“但终究是梦吧。” “说是梦，是因为无法实现么？可是努力的话还是可以的啊。”她轻点头，扫了一眼轮椅，抬头眼里盛了一种胶着的哀痛和着希望。在她转过时的一刹那，一句轻飘飘的话入了我的耳：“我叫小彤，谢谢你。”后来，我们一起幻想，她亦总是谈起蝴蝶。那时好似缤纷的色彩渲染了世界，而寒冬的肃杀不再萦绕在她周围。心下暗叹，这个严冬终于过去了吧。

我们欣欣然共同畅游了一个梦，在梦里，没有轮椅，只有奔跑，在梦里，我们一起飞翔。最后，差点问出口的询问电话的话语，还是不知为何的咽了下去。所以我没有再和她联系。但在我最后走出教室的那一刻，我衷心希望小彤有个美好的未来。

    终有一天，我们都会变成蝴蝶，在彼此心间，在蔚蓝天际，追逐梦想，放飞翱翔。

    所谓梦，将不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