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 乡 浅 记
1920年代，一代先驱瞿秋白以俄新社记者身份访问新生的俄苏政权，写下了轰动全国的《俄乡记事》，它几乎成了正在给民族寻找救亡图存道路的知识分子必读书。80多年过去了，星换斗移，事变景迁。对“老大哥”的崇拜没有了，但是对Russia这个国家和民族的神秘感有增无减。而今，我是一个普通游客，时间只有七天，但是思绪翻卷，神随步移，笔有所记，行有所思。
前苏联分化之后，俄罗斯仍是一个真正的大国，领土面积全球第一，有1700万平方公里，人口只有1.5亿。地域辽阔，横跨欧亚。过了俄蒙边境，还要飞行6小时才到莫斯科。而今的国徽启用沙皇时代的“双头鹰”，导游解释说，那是“一头望着欧洲，一只觊觎亚洲”。俄语也是世界主要语言，至今在中亚四国以及亚美尼亚、格鲁吉亚等国仍是通用语言，“那些国家来这打工的最多，因为语言相通”。俄籍导游反复如是说。
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无边无际的白桦树，洋葱头式圆尖顶的教堂，这是一个冰与火交融、热情与忧郁共存的民族。列宁主义、苏联共产党、苏维埃政权，这是世界历史上不可磨灭的一页。“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9月18日在涅瓦河边看到阿芙乐尔号巡洋舰时，脑海里响起毛泽东的话语。对我们这些读过语言文学专业的人来说，俄罗斯文学是那么神秘而辉煌，普希金、托尔斯泰、屠格涅夫、高尔基，他们的著作滋养了几代文学爱好者。那个导游十分骄傲地说，俄罗斯出了许多世界顶尖级的军事家。从库图佐夫到朱可夫、伏龙芝、华西列夫斯基。500年来的战争，俄罗斯几乎在所有重大战役中赢得胜利，不畏强暴，敢于迎敌。彼得大帝打败瑞典、亚历山大一世打败拿破仑、斯大林打败希特勒，还有俄法战争、俄土战争、俄波战争、俄日战争，俄总是胜多负少。拿破仑、希特勒野心勃勃、横扫欧洲，在俄罗斯人面前吃了败仗。“列宁格勒(彼得堡格勒)保卫战”坚持900天，“斯大林格勒（伏尔加格勒）保卫战”坚持200天，是战争史上可歌可泣的奇迹。世人常说，俄罗斯人傲慢自大，那也是傲有所自。最近有报道，普京总统在狩猎时打死猛虎，救下伴友，这样的事也许只会发生在俄国。
17日，我们走进红场，列宁当年曾在这里检阅红军。红场太小了，只有天安门的十分之一吧。周边是著名建筑群，具有政治象征意义的克里姆林宫，俄罗斯的标志建筑圣瓦西里教堂，专门销售奢侈品的商业大楼“古姆”。中国人来到这里，几乎都要瞻仰列宁墓，列宁安睡在灵柩里，我们怀着崇敬和复杂的心情走过他身旁。他仍然被俄当代青年评为“最伟大的历史人物之一”，很多列宁的纪念物仍得以保留，不象斯大林的纪念物基本被毁弃。
给我最深印象的还是教堂。东正教是基督教的3大派系之一。一是多，无论是莫斯科还是圣彼得堡，到处都有教堂，甚至可以说，在俄罗斯旅游就是看教堂。据说“十月革命”前莫斯科有848座教堂，到1980年代只剩78座。二是精美华贵，金碧辉煌、鼓形穹顶、酷像“洋葱头”。在红场周边有十数个教堂吧，导游带领我们走进了圣母升天大教堂和天使长大教堂，蓝色彩窗，罗马白柱，那里面的圣经故事油画让我们惊叹，教堂内是几十座棺盒，里面长睡着几百年前的皇帝或皇后、王子或公主。导游说，而今的俄罗斯人大约有75%的人信仰东正教。
19日，来到冬宫。和夏宫一样，是女皇叶卡婕琳娜二世所建，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她在位30余年，版图不断扩大，而且大笔花钱购进艺术瑰宝，来装饰这豪华的宫殿。仅在建成的第三年，就从柏林购进了伦勃朗、鲁本斯等名家的画作250多件。导游说，冬宫是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这些艺术品全是真货，没有赝品和复制品。我们亲眼看到了达·芬奇、提香、米开朗琪罗、莫奈、毕加索、凡高的作品。导游说这些艺术品是“买来的、抢来的、赠与的”。很遗憾，中国馆正在装修，我们没有进入一睹沙皇时代从清朝夺去的中国宝物。
在夏宫皇村的普希金铜像前，想起这位“俄罗斯诗歌的太阳”的诗作：《致大海》、《自由颂》、《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从莫斯科新圣女公墓，来到奥斯特洛夫斯基像前，几位老人齐齐背诵：“人生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王明和夫人墓也在这里。一个黄种人远在他乡，阴间也只有夫人陪伴，魂灵多么孤寂和无奈。
18日晚上，在涅瓦河的游船上，主人应邀唱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莓花儿开》、《山楂树》，中国游客的掌声分外热烈，不少老人留下激动的泪水。
在莫斯科大学，主人骄傲地介绍罗蒙洛索夫、门捷列夫，他们是人类文明史上的巨人。
很多来俄旅游的中国人。都要求他们比较两种政治制度的感受，我也询问了导游和中国的访问学者，得到几乎一致的回答：老年人怀念苏联时期，人人有工作，初会安定，生活有保障，每家有两套住房——在郊外分配一套别墅。大国气象，敢于斗美国。骂戈尔巴乔夫贱卖祖国。（倒台后，戈氏曾经说，俄的暴风骤雨式不如邓氏的渐进式改革。）年轻人向往资本主义，要民主，要自由，要开放。想往欧美的生活方式。近些年，硬汉总统普金的威望大增。与二十年前同样的是，官场腐败，贿赂公行。不给好处不办事，给了好处乱办事。
专门打听了他们现今的生活水平。中小学教师和一般公务员1000——1500美元月薪，但是蔬菜、水果、饮食是广州的四、五倍。家家有汽车，多数人有别墅。从街面上看，30%左右是奔驰、宝马，福特等高档型的，比广州档次要高。
有几点特别印象不佳：
酒鬼多，尤其公园内到处可以看到青年人在喝酒作乐，街头不少男人提着酒瓶疾走；烟民多，尤其女烟民多，“女孩以抽烟为时尚”。服务态度不佳，列车服务员、商店售货员，很少有笑脸向人的。
带着憧憬、思考和迷茫
飞机降落在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慢行于冬宫、克宫和红场
你的森林神秘而宽广
二战纪念塔闪耀着迷人的灯光
这里，曾经是几代中国人的向往……
没有跪拜、没有激昂，
辨不清“东方”和“西方”，
不变的是，俄罗斯民族的伟岸和硬朗……
2008国庆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