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知 道

高 仪

一、

望着面前苍老的面容，我陷入了沉思……

刚踏入这栋古老的宅子，我看到了那几年未见的外婆。或许，她见过我，不过，是在那冰冷的电视机上。但几年来我可能从未在那一页泛黄的照片上停留。

岁月，的确是残酷的。在外婆的脸庞刻上一道又一道的印记，那么残忍，那么无情。但岁月却没抹去外婆的眼眸中永远透露着的慈祥。

记忆中，外婆是一名出色的厨师，即使没有复杂的材料，她也可以用那已经失去光泽的妙手把它们美味的菜肴！但今天，这菜……好似咸了点呢？外婆以前从没多加一点无用的调料呀！呵，或许是外婆年纪大了，放盐时手不小心抖了一下吧！

外婆的轻声呼唤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她正凝望着我，那笑容如清风吹拂，拂去我心中的烦杂；那双瞳如一泓清泉上泛起的微微涟漪，沁人心脾，令人感到来自内心的平静。在那温暖的怀抱中，我渐渐沉睡了，但依然不忘想着——亦或许是外婆的味觉不再像从前那样灵敏的吧，我不知道……

二、

看着怀里沉睡的小人儿，我有点哭笑不得……

她刚刚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事儿，就一直看着我，那双眸子里的秋波闪着迷惘与不解。好象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不应该是做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儿。唉……年纪大了，记不起来了啦！

这丫头，从吃饭开始，就皱着那眉毛，那么好看的眉毛怎么就快被她拧成麻绳了呢！电视里她总是眉开眼笑的，一回到家，怎么就不开心了呢？她如果有心事，可以跟我聊一聊的嘛，我一老太婆怎么猜得到这代年轻人的心思呢！

她到底再想什么呢？我唤了她那么多声，她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好歹有那么一点反应了吧，却又趴在我腿上睡着了。到底什么事儿呀，唉哟，我不知道！

三、

当那个女孩清移莲步走进来时，我的眼睛一亮——好一个可人儿。但我也许没有资格去评论她，我只是她外婆的一只宠物犬。我只是知道，她是一个明星，我和我的主人经常会在电视中看到她。

当主人听到她即将要回来的消息时，开心地笑了。和主人一样步入暮年的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开心的笑容！那满脸的皱纹和那双沧桑的眼睛使她看起来更加慈祥了！

女孩快到时。身为厨师的她就开始不停地忙碌——为女孩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我从未见过她那么认真地下厨，也从未闻过如此令人陶醉的香味。也许这乡下还是有点过于偏僻了，也或许是主人不喜欢用煤气吧，她那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儿滑过她的脸庞，落到锅里，然而，她却没有发现，直到泪，留下……

女孩大概发现了那多余的咸味但是她只是悄悄地把想法掩盖在了心中。她大概是以为主人上了年纪，味觉有点失灵了吧！那主人呢，她那慈爱的眸子中为什么透出的几许无奈和继续担心呢？唉……我不知道！

四、

老人倚在门前，笑着和曼妙的年轻女子告别。当轿车卷起风尘，急驰而去时，老人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寂寞。灵魂——仿佛追随着那名女子的离去飘远！

她为何如此惆怅，如此失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