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五言绝句》 陈芷宣

清明，悄悄地到来了。

广州的清明时节，并不像杜甫所写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而是给人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就像一首五言绝句，短短二十字就能描绘出一种朦胧的意境。

公园的林荫小路上，三三两两有人在散步或是慢跑，轻轻的“嗒嗒嗒”脚步声，有节奏的呼吸声，随着风吹草动的声音，抑或是小鸟、昆虫的鸣叫，使你不禁陶醉其中。这是大自然的气息组成的五言绝句。平平仄仄平。

比起上手五言绝句，这首诗，在公墓。虽说许多悬疑惊悚小说都跟墓地有关，像蔡骏的《蝴蝶公墓》。但是公墓蕴含的那一丝忧伤却是绝美的存在。去扫墓的人中，有小孩，有中年人，也有老人。大都穿着朴素，戴着黑纱，轻轻地，缓慢地将一束花放在墓碑前，没有人放声大哭，只是默默地肃立在墓前，用手帕轻按眼角。老人去扫墓则有点不同，通常是独自一人去祭奠自己去世的老伴，跪在墓前，老泪纵横，布满皱纹和青筋的手抚摸着墓碑，似乎在埋怨自己的老伴走得这么早，留下自己一人孤苦伶仃地过日子。烧过的纸钱和锡箔剩下的灰烬散落在地上，被风卷起，遂不见踪影。这是一首五言绝句，字里行间被悲伤所占领。平平仄仄平。

回到墓地，这次又来了一个老人。挺着大啤酒肚，满头银丝。手里提个大袋子。走到一块墓碑前，把袋子打开。

从里面拿出几件旧裙子。老人把它们仔细地铺在墓前，两行泪水划过，老人也不去擦，就让泪水一滴滴落在面前的衣服上。老人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旧相片，上面是一位老奶奶，泛黄的笑容是那么慈祥。老人把相片放在胸前，忘情地哭着。把照片放在旧衣服上，这一切都表明了老人在祭拜他的老伴。

老人站起身，手里竟多了一瓶啤酒喝两个玻璃杯。走近，原来这位老人是外国人。他在玻璃杯里倒上酒，一杯放在墓碑上，已被自己拿着。这时，太阳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阳光照射在酒杯上，仅射出刺眼的光明。老人笑了，尽管眼角还有点点泪花，但带着泪的笑容往往是最美的，不是吗？老人饮净杯里的酒，把酒杯和酒瓶放整齐。放上一束花，对着老伴的照片轻念了一句：“I love you, I miss you.（我爱你，我想你）”

老人抹着眼泪离去了，只有那玻璃酒杯还在闪着天使般的光芒。

清明，是个悲伤的节日，犹像一首五言绝句。平平仄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