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菲月《午后的希望》 午后的希望 陈菲月
午后，金色的阳光照进安静的玩偶店里，空气中回荡着夏日草木的芳香，留声机传出年代久远的歌谣，还带着些许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是在强调碟片的古老。倘若你静下心来仔细听，或许还会听见玩偶们很轻很轻的交谈声。
“知道吗，到今天为止我已经在这里呆了整整12年了。”我直直地看着前方——因为身为玩偶的我只能借助外力活动。
“是吗？”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道——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娃娃，白瓷做的身体，淡蓝色的眼珠，金黄色的长卷发，身着哥特式长裙，头顶一只别着黑纱的小帽子。“我啊，已经在这里呆了50多年了。”
“好漫长……”我不禁感叹。
“嗯。算算看来，我已经有70多岁了。”
“想听听我的曾经吗？”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老娃娃突然开口。
“想……”我回答。
“我是在英国的一家玩偶制作工厂出生的，出生后的第二年我被一个中年人带走，被送给了一个10岁的小女孩——那天是她的生日。女孩喜欢荡秋千，她总把我放在她的膝上和她一起荡秋千——飞一样的感觉真是让我既喜欢又害怕。”
对于我这个从出生就呆在玩偶店的娃娃，那种拥有主人的感觉是不可想象的，所以我非常向往那种生活。
“后来呢？”老娃娃停止了叙述，我不由地追问道。
“女孩长大了不需要我了，于是她把我送给了这家店的店主，从那以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了……”老娃娃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悲伤吗？”我开口问。
“不会。”
“不会悲伤吗……”我看着对面不断旋转的留声机碟片。
“毕竟我已经拥有了这么珍贵的回忆了，况且我还有希望——只要心怀希望就不会悲伤。只要我相信：某一天，有个人推门进来把我从架子上取下，把我带走，带到一个温暖的家中；还会有主人像女孩那样喜欢我、爱我，把我放在腿上一起游戏，把我放在楼顶上一起看星星……”老娃娃说这些的时候，眼睛是亮晶晶的。
只要心怀希望。希望。
“嗯。心怀希望。玩偶的一生对于你来说还很漫长，只要你心怀希望就一定会拥有幸福、拥有快乐、拥有爱……”老娃娃像是读懂了我的心一样。
“心怀希望……”我跟着默念。
渐渐地，我有些困了。闭上眼之前，我仿佛听见玩偶店门口挂着的铃铛响了起来：“叮铃——叮铃——”有人走了进来，双手捧着我把我从金棕色的架子上取下。那人把我递给了一双温暖的、柔嫩的小手，小手的主人抱着我，用脸轻轻蹭着我的头发……
暑假里的一个午后，我偶然踏进一家玩偶店。玩偶店的店主是英国人，所以整家店都是按十八世纪欧洲的建筑风格设计的。玩偶店里有一台留声机，播放着古老的旋律。金棕色的架子上摆放着许多娃娃，但是有一个地方空了出来——店主说那里曾今放着一个娃娃，今天卖出去了。于是，我就开始想象，想象一个娃娃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被带走的。回到家，我提起笔来写下了这些文字。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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