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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不只一次，我梦中遇见她。她是那个每年盼望我早点回老家的人，她是那个给我端上热饭热菜的人，她是那个微笑着看我玩耍的人……她，是我奶奶。

前年暑假，我在老家住的时间很短。往年经常带我上山、逛街的奶奶，变得疲惫不堪，整日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有时我会去和她说说话，听她讲小时候的故事。

有一次，奶奶讲到她父亲时，哽咽着，突然讲不下去了。只见她用双手遮住眼睛，长长叹息了一声。我第一次见她如此悲伤地流泪。她的眼泪在说什么呢？或许在倾诉对父亲的思念，或许在感叹时光的流逝，或许在安慰自己那颗饱经沧桑的心……

我回广州那天，奶奶对我说：“明年还要回来啊，奶奶想早点见你。”她又说：“今年你在这里的时间太短啦。”我放下行李，说：“明年我一定回来！”奶奶欣慰地笑了笑，两滴混浊的老泪却从眼角溢出。她擦了擦眼睛，叹息一声：“唉，不知我撑不撑得到明年。”我心里咯噔震了一下，奶奶的眼泪在告诉我什么呢？她对我的回答很满意？还是对短暂的离别感到伤心？

回到广州，开学才几周，父亲就向单位请假又回老家看望奶奶。我意识到这次探望不同寻常：这是要去见奶奶最后一面吗？

一天放学后，接到父亲从老家打来的电话。他沉默片刻，说：“孩子，和奶奶……说句话吧。”我知道奶奶最后的时刻到了，但仍然无法回过神来，一时竟忘了流泪，直到从话筒里听见奶奶微弱的声音，眼泪才禁不住流了下来。我知道，这眼泪是永别的号角，是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一个人早晚都要流下的，它们在告诉我：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事。

每一滴泪都在讲述一个故事，每一滴泪都在表达一种情感，或是呻吟，或是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