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卖水果的大叔

裴予辰

    这是我不知第几次遇见他了，他还是像个雕像般地立在角落里。

    每次在珠江边的路上，总会见到这位卖水果的大叔，说实在的，他更像个有点贫寒的读书人，戴着副老式已经发黄的眼镜，总是那件寒黑的衬衣，袖口已经磨了边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上，放着些桔子、杨桃等应时水果。和普通的水果摊贩不同，他从不吆喝，光临的客人自然也就不多，而且就算有客人来了，他也显得很冷淡，黑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会像其他摊主那样，都会和客人闲聊上几句。总之，这是一个穿着寒酸，孤言寡语的流动小贩。

    如果只是一次碰面，也许我们也就是匆匆的过客。但遇见好几次，不知为什么，他总让我产生一些心酸的感觉，也产生了想了解他的愿望。但我也是个不会和人聊天的人，更不会借着买水果来和他套近乎，再说这样做也有些突兀吧。不过，我大致推断他该是广州近郊的农民，那些水果也是他自家产的，他是在农闲时，出来赚点钱的，补贴补贴家用。可是，为什么他总是显得那么忧郁呢？也许，他有一位生病在家的妻子？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要照顾？他的肩上扛着整个家庭的重担和希望，每天他要忙农活、做家务，照料老人、病人、孩子，有点闲空还要骑上一、两小时的自行车，到城里的街角摆上摊子，多少能挣点。摆摊的生活，想必也是风吹雨打日晒，更麻烦的是，还要经常应付突然冒出来的城管，这样少则罚款，重则把水果自行车都没收了。过度的操劳让他逐渐麻木，脸上的笑容也日渐稀少直至消失。他的家应该不大也很简陋，不过我相信也并不缺少温暖。每当孩子拿了满分的成绩单，妈妈的身体逐渐好转，水果生意很好赚了钱，过年过节的时候，爸爸在街口买了一份烧鹅给大家打打牙祭，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看着已经有点模糊的电视，都是那么开心……

    今晚，我又在街角遇见了他，他还是低着头站在那儿，不走动也吆喝。可是，我却不再有以前的同情可怜之心，相反，我敬佩他。他靠自己的劳动生活，他为支撑自己的家庭而努力奋斗，无论生活多么辛苦，他从来没有放弃希望。我想，这样的人，才是生活中真正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