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传烨
机场的免税店里充斥着黑色的头发和阵阵普通话的喧闹,一股仿佛置身广州的感觉在我心中升起。我并不想家,我只是怀念这里的文化,虽然我并不喜欢,毕竟,我在这里长大。手腕上施华洛世奇的手表折射出的是对眼前这一群人的无奈于心酸。机场的候机楼长长一排,一路上各种人与我擦肩而过,我看到的是一群匆匆的人,提着行李的死尸。我们在同一个出发口出发,却奔向不同的目的地,有的人目的地是鲜活过去,有的是迷茫未来。
一架坐满活死人的飞机,在蓝天上为了梦想而飞翔,这是最初的梦想,也是最终的目的。飞机上承载的一群昏睡的人,在夜幕下迷茫着,繁星是他们最好的点缀。一闪一闪的繁星照亮窗外的景色,是多彩的梦还是被点缀的未来?座位旁的小男孩来自香港,我们尝试过用蹩脚普通话交流,最后只能用英语聊天。这不是文化的堕落,只是文化的流行罢了。
当飞机在慕尼黑机场缓缓降落,我们才看清被暮色洗刷后的机身,世界杯图案缓缓出现在我们眼前,带给我们的只有震惊和不舍。哥德学院的工作人员早就在到达厅等候多时了。随着一班一班的飞机飞抵慕尼黑机场。哥德学院工作人员旁的学生们也越来越多,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孩子,在同一个地方,做着同一个梦。
我们的住处,是被改造成青年旅社的修道院一角。Kloster Benediktbeuern沐浴在夕阳下金黄的身影是如此的曼妙。文明的价值是信仰存在的意义——修道院的修女在巨大的教堂中为每位来到的客人讲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栋建筑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我们的脚步,从前台到屋顶。乃至最后一天连男生宿舍也留下了女生的身影。第一天是报道注册的日子,从埃及回来的Benedikt和Nico分别担任Check in和Bank。站在我前面的一位女生操着一口意大利口音向Nico提着各种有趣的问题。夕阳下的金发飘逸在空气中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香味。
到我了,我一本正经的完成了各种资料的填报.在夕阳的沐浴下走到室外的球场。在皇马篮球打球的Carlos拿着球对我说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们不知打了有多久的球,在教堂钟声的催促下回到建筑内享用我们的第一顿晚餐,饭前的祈祷歌曲是对心灵最好的洗礼;人在饿的时候才最能做出最重要的决定吧。
夜晚的Benediktbeuern,天空中依然是那片片繁星,陪伴我飞过13000公里的繁星,照耀着教堂的屋顶。银色的屋顶下,墓园的十字架连接两个世界。行走在时间中的文化,是文明带给世界最好的礼物。
在日出两个小时后,我慢慢从床上爬起。厕所昏暗的灯光照耀在我神情朦胧的脸上,我并不迷茫,因为我知道梦开始了。我缓缓走下楼梯,一楼客厅没两个人,拿起手机登上久违的WIFI。状态栏不断弹出各种消息,我对着昨天下午发的晚安,清醒的我却迷茫了许久。在信息的海洋中畅游了许久,到了吃早餐的时候了。走入昨天的餐厅,墙上的画诉说着信仰的故事。我走向熟悉的那个位置,端着满碟的培根和苍硬的面包,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坐在肯德基里吃着汉堡;今天,我却坐在这里做汉堡。
吃完早餐,在客厅中是等待,等待课堂的开始,这是一种迷茫的等待,未知的未来。Benedikt在门口大喊Unterreicht,我们的课程开始了。走进教室,我随便挑了一个合适位置坐下。她也走了进来,坐在我的旁边,长发一直搭到椅子上。Benedikt告诉我们他在埃及的见闻,文化在这里终于碰撞了。法国人用独有的思维方式嘲讽埃及人的无知;英格兰人表示他们很惊讶;西班牙人依旧显的如此的呆萌;中国人和俄罗斯人笑看他们无知的争辩,只有意大利人在画画。
Benediktbeuern的介绍所引起的喧闹声渐渐结束,我们在法国人的笑声中把椅子围成一个圆。自我介绍,我把入学测试的作文背了一遍,轻松过了。法国人的自我介绍缓慢的像挤奶油般,让文字缓缓流出。这是一个萃取的过程,更是尖锐的讽刺
一节课的时间是90分钟,漫长却并不难熬。下课后,我们一个个走到客厅,厨师早就准备好了pause时给我们吃的甜点——法式的点心与进口的香蕉。真的有些不适应,毕竟我们早就适应了再拖堂中度过课间。我曾说过文化不分优劣,但下一句是文化是一个名族态度的象征。如今,文化已经不能决定未来,到底是谁该反思?
第二节课开始了,我们终于进入正题,学习德语的语法。我终于意识到,枯燥和有趣并不冲突,都是文化的摄入,都是精神的冲击。一节90分钟的课,文化的舞台,精神的舞者在台上翩翩起舞,用身体展示出最具魅力的一面,告诉我这是一场多么震撼的演出,而不是一场默剧。习惯了看默剧的我们,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在文化的魅力下,心灵的洗涤显得不在必要。
两节课过去,大家的肚子也饿了。课后第一批冲向餐厅的一定是我们班的学生——我们的课室就在餐厅旁。说是课室,其实是原本修道院已逝的教主们的纪念房间,也是他们曾居住工作过的地方。楼下的disco厅,正是Don Bosco教主曾经工作的地方。在信仰的圣殿,一切都变得圣洁。
中午的休息,不,更准确的来说,是文化的歇息。我和Arseniy借着这个机会欣赏修道院内墙上挂满的画。画上的主要内容,多是总结内容为主的绘画,艺术之美跃然纸上。文化在这里已经成为一种精神的象征,为了信仰而生。教堂内的装璜是让人最叹为观止,艺术的巅峰遭际,背后是人性的宽恕。有一幅画,关于一位曾经的死刑犯在这里被宽恕的事情,这就是文化带来的影响,对人性的影响。
重新回到我们平日上课居住的地方。看看展板,各种活动是我们平日消遣的主要途径。我走到展板前,仔细端详那些被签上的名字,每个名字,都是一个鲜活的梦,我期待着发现那个让我注意的名字。
一个下午的活动,在文化中接受信仰的洗涤,在运动中追寻自己的梦,我来记录这一个个瞬间。
Disco Party是我最期待活动,一颗颗闪动的心,在不大的舞厅中碰撞。闪射出的光芒是多么耀眼,我已经我发用言语形容。因为这一个个瞬间,不只是被定格的记忆,更是追随青春那摇摆的心。一个个闪动的身影让我目光不能离开半步。直到她把我拉下座椅,我也成了这群人中的一个。这是闪耀的梦,无惧的情感,最好的讽刺。至少在这里,我看的见我的未来,坐在下面的人是迷茫的;在上面跳动的人是清醒的。他们看着舞台上的她们渐渐迷茫,她们却很清醒,她们知道什么是未来,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安联球场的宏伟,我将永生难忘。在安联球馆巨大的身影下,我是这么的渺小。在这做奇迹的建筑物下,灵魂真切的受到了文明的洗礼,这座体育馆的建设,不正是人们对体育精神的追求吗?这正是文化给人的洗礼。无论比赛的胜负,他们都曾奋斗过,,赛场上留下了他们的印记,这是历史对他们最好的褒奖。
其实我很不喜欢记录这些东西,我就是想来讽刺一下那些活在自己的世界的迷茫者。文化铸成的心,永远不能用来当做政治的工具。历史将会证明,这群人将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发现如果按照这个进度写下去全部写完至少两三万字,说实话,记录这次旅行,不是我的目的。写这篇文章,我只是为了让一些人知道——我们生活的地方,只是被扭曲的社会,文化被践踏的体无完肤。是时候反省了,人性和人权才是一个社会立足的根本。一个社会如果不是为了人而是为政治经济军事存在的,又如何称得上是社会?
最后的一天,我已将记忆刻在我的脑海,刻在历史中。我们如往常一样上了两节课,当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餐厅,烛光晚餐闪耀着那特有的光辉,我们早已爱上这个地方。餐前我们唱起感谢上帝。餐后是告别Party,party总是会结束的,时间却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餐后的Disco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林晨3点钟,直到第一批人离开这里。
我们坐在客厅,看着一群群不舍的灵魂带着眼泪离开这里。在教堂的俯视下,离别的伤感、友情的坚定、爱情的浪漫都是文化带来的负担,而人们活着的奖励,正是这些负担本身。生命正是因为这些承担而精彩,与其说是承担,更是享受,却将文化在潜移默化中传承。
一批又一批的人离去,终于到她了。房子里的人大吼着把我从篮球场赶回修道院。我们还没走到楼内,她却已经向我们走来。
慕尼黑国际机场,同样是匆匆的一群人,同样是梦想,但回归似乎比离去更加伤感。我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个拥抱,也许值得我用一生铭记。飞机在点点繁星中起飞,脚下城市的灯光比繁星更加耀眼;因为那是梦开始的地方,梦结束的地方——繁星指引你去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