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目光挣开了束缚,只见得天仍扳着灰蒙蒙的面孔。我踉跄着洗漱完毕,庆幸父亲还未起床。
成长十余年,竟未曾细心关注父亲朝夕的工作。今天,借完成此项作业的殊荣,激进自己心灵的体悟。
我便只好翻开某本书的某一页,静待父亲倾身醒来。
待到天明破晓之际,我忽然闻得了闹铃并不悦耳的响动。一阵窸窣后,父亲忙一跃而起。
披上工作服,套上外衣,系好领带,趁刷洗之际不忘仔细检查自己的着装有无一丝“破绽”,接着便迅速穿上鞋袄,开门而出。这是他早已习惯的 一连串动作。
以一名笔者的身份,我得父亲的同意,伴随他工作一朝夕。
经过一轮沿途的奔波,父亲进入了工作单位——一间四层高的银行。看似体积不大的亭楼,仍崭新的墙面,殊不知里面却包含了父亲几近二十年含辛茹苦的心血!这铺装得十分整洁的位置啊,承载了他一切青春时的追求与理想,一切活力。
正当我细细思考着一切的时候,父亲早已完全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于是,我谛听着,注视着,默默地享受着这平凡而又特殊的一天。
父亲在工作的桌子上整齐地摞起了几沓工作报告,而现在他正神情专注地凝视着一份表格。过了一会儿,父亲启动了手提电脑。他迫不及待地往电脑上输入了些什么。我迫于好奇心的驱使,忙凑过头去瞧一瞧。一连串的专业术语搅乱了我的思绪,我再次看了一下父亲的面容,那副谨慎而又坚毅的表情我素未于家中窥见过。
“爸爸!”
万籁俱寂,我无奈中再次呼唤父亲。
仍是一片寂静。四周只听见键盘敲击声的回音。
据父亲事后所述,他要负责审核一些极其重要的数据与资料,只要出现一个标点的错误,就会造成任何人也担当不起的责任。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严肃的话语。我想这代表着一种宗旨的体现与生命的信念。
夕阳映着我们返家的影子,我特别仔细地瞧了瞧父亲的身影——并不高大。我纳闷地忆起,当时我既没想到朱自清先生的《背影》,脑海中也全无贾平凹《酒》 当中的零星片段。
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父亲既不伟大,也未曾给予我刻骨铭心的思恋。
他就是他,一位平凡的父亲。他认为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他的儿子,这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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