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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做的汪曾祺-----转载
[ 2007/10/21 9:23:00 | By: nanguolvye ]
 

水做的汪曾祺

王桂国

  汪曾祺是什么样的人?直到18岁,我才第一次接触到汪曾祺。

  1980年,18岁的我考进了高邮师范学校,我很幸运,遇上了教文选课的莫绍裘老师---他可是全国著名的诗评家啊!那时朦胧诗兴起,反思小说新生,给新时期文学注入了勃勃生机。开学初,老师打破常规自编教材,一下给我们印发了一叠厚厚的新小说、新诗歌。《受戒》、《大淖记事》便是那时读到的。是时适逢汪曾祺回故乡高邮探亲,老师特邀先生来学校作文学讲座。说句老实话,当时痴迷白岛、顾城的我,对汪曾祺的小说并不喜欢,嫌它们太平淡。所写的不过是家乡繁琐的风土人情,以及久远的人和事。不过,我对先生其人倒是十分喜爱的。

  讲座设在学校大礼堂里,先生和莫老师坐在前台上。先生是一个十分慈祥的老人。开场白很别致,他说:我是高邮人,是高邮湖的水把我喂养大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自得,是想遮都遮不住的。他讲方言文化时,不单对家乡高邮诸多职业的叫卖声了然于心,作现场吆喝,有腔有调,很是好听,且对外地方言亦如数家珍,摹仿得惟妙惟肖。比如他说昆明人就将椒盐饼子西洋糕!吆喝成捏着鼻子吹洋号!还说河北人将墙上挂着一枝枪说成了枪上挂着一枝墙,十分有趣,逗得台下一阵又一阵的欢笑。记得他还讲《大淖记事》这篇小说是凭小时候印象写出来的,现在回故乡寻根,儿时的那个地方却已经看不见了。我从师范毕业已经25年了,讲座中很多东西我都淡忘了。但先生那行云流水、诙谐幽默的讲话风格,至今仍然深刻在记忆里。印象特别深的是,先生讲座作了大约半个钟头的时候,他正说在兴头上,突然停电了,麦克风成了哑巴。等电工匆匆忙忙把电发上来,先生依然从容地接着刚才的话题滔滔不绝往下讲。后来莫老师在课堂上还夸赞先生思维敏捷,才思泉涌,这么大年纪,真是了不起。

两年的师范生活,课堂上老师经常列举汪曾祺小说中精彩的细节。现在我还记得他列举的《异秉》、《皮凤三楦房子》、《受戒》中那些或庄或谐的堪为经典的细节。老师是有眼光的,当时还在投石问路写小说的汪曾祺,到上世纪80年代后期,他的只写生活的小说便越来越走红。尽管莫老师在课堂上时常提起先生的小说,但我的兴趣还停在诗歌上。一直到现在,我已经写了很多年的诗,写了很多年的散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从青年跨进了中年,再回头翻读先生的小说,我才发现,那个被我轻看甚至不屑的小说家,突然变得熟悉而伟大。

  汪曾祺是什么样的人?我想用水做的汪曾祺来形容他,似乎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当膏腴肥甘都吃腻味了,我们都会觉得,好吃的还是家常饭,比如一碗青菜汤,一盘炒韭菜。我在40岁之后才与汪曾祺的小说亲近,那种感觉就像诗人、作家庞余亮前不久回到故乡兴化,回到母校鲁迅中学参加楚水笔会的心情一样:像突然驶进了河水的木船,浸润呀,清凉呀,拍打呀,真正是浪遏飞舟的感觉。

  高邮是一个水乡,先生自小在水边长大,水影响了他的性格,也影响了他的作品的风格。在他的小说里总少不了水!水乡里的人大都有一股水劲、韧劲。这种个性自然影响到他的小说。读他的小说,就像在欣赏一张水墨画,黑白相间,水气泱泱。重彩处见精致,飞白时留暗香。芦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芦穗,发着银光,软软的,滑溜溜的,象一串丝线。有的地方结了蒲棒,通红的,象一枝一枝小蜡烛。青浮萍,紫浮萍。长脚蚊子,水蜘蛛。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花。惊起一只青桩(一种水鸟),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了。一幅清新隽永的水墨画卷中,透着那灵魂深处刻骨铭心的水乡情结,和作家淡泊和谐、漫散着一股水的气息、美梦一样的心境。

   智者乐水,水是真君子。水永远是低调的,先生在生活中幽默随和、乐观豁达、随遇而安,读散文《多年父子成兄弟》便知他的真性情。先生回乡省亲,邻居老奶奶问他,在外面混得怎么样,先生很开心,说,托你的福,混得不丑;粉丝们恭维先生说,高邮名人辈出,排座次的话,秦少游第一,先生第二。先生不以为然,说,秦少游第一,高邮鸭蛋第二,本人第三。大红大紫的先生不以名人自居,不摆名人架子,乐于跟家乡人嗑叨。先生对家乡的一草一木充满了感情,他在作品里如此,在生活里亦如此!

  水的流向是朝下的,以诗化美好人间为己任的汪先生,始终记住这句话:顿觉眼前生意满,须知世上苦人多。他小说中人物多是本分、朴实、善良的平民百姓,敢爱敢恨,相濡以沫,令人感到人性的温馨和生活诗意。锡匠们上街游行。这个游行队伍是很多人从未见过的。没有旗子,没有标语,就是二十来个锡匠挑着二十来副锡匠担子,在全城的大街上慢慢地走。这是个沉默的队伍,但是非常严肃。他们表现出不可侵犯的威严和不可动摇的决心。这个带有中世纪行帮色彩的游行队伍十分动人。读完这段平淡无奇,却十分干净的文字,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滚了下来。

  看多了先生的小说,心中便会生出一种苦恼来:先生的小说是学不来的!是啊,人站在一汪水前,水只能观赏,又有谁能伸出手去把水抓住,带走呢?

  花甲之年以后写出小说《受戒》、《异秉》、《大淖记事》、《岁寒三友》的先生可谓大器晚成,他像故乡的水一样总是柔软地、平和地、静静地流淌着,但却有滴水穿石的精神。文革年代的先生犹如一块封冻的冰,冬去春来,醒来的终于撒开脚丫子,挎着一篮子荸荠,在柔软的田埂上留了一串脚印。这一串美丽的脚印,简直把别人看傻了---“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部分缺了一块。以后,这双脚丫子便踏遍了大江南北。

  水做的汪曾祺,追求的是和谐、悠远的心灵世界,在他的身上永远散发着天真和童趣。因为在汪曾祺的眼睛里深藏着一个水做的故乡---高邮。

 

                                       《中国教育报》200710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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