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沉思

西风东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陆的民众也将圣诞节当成一个大型节日来过了。笔者不是基督徒，对这个节日既喜欢也很无所谓；喜欢的原因是圣诞节毕竟是西方世界最隆重的节日，看到他们狂欢自己也心有乐焉；无所谓，是因为它不是我的节日；我的欢乐节日在春节，阖家团圆，喜润心田。

没有做过访问，不知道如今的国人喜欢圣诞是为了什么，又了解多少这个节日的来历和含义。记得在欧洲的日子，笔者经历那些个圣诞平安夜，都是在狂热的音乐声、喇叭声、歌舞喧闹声中，静静地看着烟花彩帜，想念自己遥远的家乡。有一个平安夜，笔者自己关在寓所看书，有一个朋友闯进来，拉我去附近的广场，他说那里跳舞耍乐的女孩子成了堆了；笔者说这关我什么事情？他大笑：你傻冒！在平时不可以对她们动手动脚，但平安夜百无禁忌，你可以对她大喊圣诞快乐后，扑上去搂她们，亲她们，她们不会生气，反而很高兴。笔者苦笑，这就是你喜欢圣诞节的原因？笔者终于没有去，但快天亮的时候，这个朋友兴高采烈返来，果然满脸满脖的口红。这个朋友是浙江农村来的，在餐馆打工，很辛苦，能在平安夜找到这个乐子，也算不错。

不过在现在中国，尽管西风东渐，女孩子在平安夜也不愿意让陌生人随便搂抱、亲吻的吧？中国就是中国，还有自己的传统。

笔者喜欢圣诞节，还有个原因，就是这个节前的夜晚叫平安夜，相当于春节前的除夕夜。

圣诞夜，平安夜，岁岁平安，久久平安……，多么好的愿望和祝福。静静地听着窗外的笑花喧树，笔者想，似乎应说些什么。

笔者想起一个人，叫胡佳。他此时，应该还在高墙铁网中。人身平安么？心情平安么？他是被司法审判、判定有罪的罪犯。从公布的材料来看，他是刑事罪，不是思想罪。颠覆国家政权，当然就是刑事罪；但有许多人，认为他是言论获罪。

笔者尊重国家司法的审判结果。但是，公布的材料来看，他并没有暴力“颠覆国家政权”，是文字和言论。他或者有自己的思想和理由，笔者不太清楚；国内网络上关于他的消息，实在不多。有关消息，境外网站上相反更多。

西方国家，特别是欧盟，将胡佳的入罪，认为是他为推动中国人权的结果。日前，欧洲议会隆重举行“萨哈洛夫奖”颁奖仪式，把今年的“萨哈洛夫奖”颁给“中国著名的维权人士胡佳，奖励他多年来为维护艾滋病患者的权益所作出的努力”。虽然国内关于胡佳情况介绍不多，但胡佳的罪与罚仍然极具争议性；除了国内许多民众不认同其罪外，还可以从两个方面判断，一是中国司法判3年半有期徒刑，刑期几乎和一个小偷同等，说明罪轻；二，欧盟敢于冒得罪中国政府的风险执意给胡佳颁奖；尽管西方世界常常和中国对立，比如加拿大硬扣住赖昌星不给中国，但也不至于说赖是人权志士。

欧洲议会人权委员会主席海伦·弗洛特里说，人权并不仅是欧州的价值观，是全世界都普遍承认的价值，1947年起就已经被全世界的许多国家所接受。所有人权宪章的签署国，都应该在其本国以及在国外推广其中所宣传的价值理念。中国在其中，也担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事实上，中国也正在担负着这个责任。在中国与欧盟举行的人权对话中，中国也对欧盟境内的少数民族的处境以及欧盟移民问题提出质疑。中国完全有权利也有理由提出这样的问题。这些全人类共同拥有的价值，全世界各国的公民都在为此奋斗

海伦·弗洛特里还强调，人权并不是某些国家用来干涉或者控制另一些国家的工具。尽管，我们也看到一些国家利用人权的例子，比如，在伊拉克战争问题上，我们就看到人权是如何被错误地利用。不过，我认为必须认识到这些人类的基本权利是全世界每个人都拥有的权利，无论他居住在那个国家。全世界各国都有义务、有责任不仅在其国内推广，而且也必须在其他国家推广。

笔者知道，欧洲议会设立萨哈洛夫奖的目的是要奖励那些捍卫人权民主、推广宗教以及言论自由作出特殊贡献的人士；南非反种族隔离的领袖纳尔逊·曼德拉，联合国前秘书长科菲·安南以及缅甸民主党领袖昂山·素姬都曾荣获萨哈洛夫奖，而不仅仅是中国的胡佳。

欧洲议会把萨哈洛夫人权奖颁给胡佳后，欧盟各国解读为这是宣示欧洲议会对人权的高度重视、向中国当局发出要求其尊重人权的强烈讯号。

欧洲议会人权委员会主席海伦·弗洛特里则很明确地表示，这个奖颁给胡佳是欧洲议会为中国人权所做努力的一个延续，也是一个高潮，是想表达他们对所有在中国因为争取自由而被镇压和关押的人们的支持。

海伦·弗洛特里还顺便狠“揍”了萨科齐一顿，说以前萨科齐总统和中国当局举行的会谈中，表现出的献殷勤和虚假的友好姿态，是很不合时宜的；嘲笑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在市场发展上得到一些好处”。海伦·弗洛特里说，人类的最高理想是享有民主和基本自由。没有比人权和民主更高的利益。但法国政府就有很多侵犯人权的事被联合国人权委员会及欧洲委员会人权高级专员指出，比如警察暴力，歧视、男女不平等、外国人和移民受到不公对待，司法机构可以对满12岁的儿童犯罪判刑，对公民建立情报档案等等。

海伦·弗洛特里也承认，人权和政治会有一些矛盾。但就是因为有矛盾才需要有一个一起讨论和解决的地方。欧盟的公约中，把推广人权、推广依法治国和推广基本自由作为欧盟外交政策的一个目标，法国也要实施这个外交政策。

海伦·弗洛特里提出了“人权对话”的两个条件，第一，人权真的是讨论的中心，而不是以谈论人权作幌子。第二，当权的独裁者或者镇压人民的政权真的想向民主的道路上迈进。

海伦·弗洛特里声称给胡佳奖颁，实际上也是给所有的那些在中国为了争取言论自由、示威自由、集会自由而被当局镇压、关押的人们颁奖，是欧洲议会为中国人权所作的努力的一个延续。但最后还是抖露了底牌，说“胡佳在我们人权委员会开会期间从北京通过网络视屏进行了直接参与，他告诉了我们许多情况，让我们对北京当局准备奥运期间的状况有所了解，不幸的是他现在正在为此付出代价。我很荣幸我们能用这种方式支持他，我希望我们能保护他，因为他现在落难在狱中。”

笔者这才了解其中的秘密。原来是胡佳在我国政府和人民紧张筹备北京奥运会关键时刻，西方世界又叫嚣抵制北京奥运会关键时刻，配合了欧盟打压中国的行动。政府将之问罪系狱，欧盟为了“报答”胡佳，以及作为对中国“报复”的手段，才执意将萨哈洛夫奖颁发给他的。

难怪笔者孤陋寡闻，纳闷为什么以前从没有听说过胡佳，直到胡佳被抓入狱才知道中国还有这么个人物。此前，在公民维权事业中比胡佳著名的有很多，为什么欧盟几乎不闻不问，偏偏选中胡佳，疑惑由此而解。看来，欧盟的的人权和政治也紧密挂钩，对待胡佳至少比对待杨佳要讲“义气”的多。

笔者没有资格、也不愿意谴责胡佳。因为现有的网络资料，能够说明他在维护公民权益、保护环境和重视爱滋病人方面，是令笔者很敬佩的。现在出国很容易，他没有去发达国家为国内的民主、人权指手画脚甚至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同胞侮辱自己的国家，而是留在国内为自己的同胞服务，这些都令笔者尊敬。但不得不提出，他在非常要命的时间干了非常愚蠢的事情。奥运会是中国人的百年梦想，也是政府和人民都希望干成、干好的事情。外人却希望它干不成、干不好，他却为虎作伥，提供炮弹，不仅政府不能原谅，就是绝大部分公民都难以接受。——这，就是人权和政治的矛盾。

笔者不怀疑胡佳提供的事实、事例造假，也认为国内人权状况堪忧。胡佳可能心情焦急，情急之下希望外力干预，认为奥运会召开是个干预的好时机，干了这件糊涂事。但是，祖宗的朴素道理告诉后人，重大事情面前要放下内部恩怨，团结一致；基于这个朴素道理，笔者在奥运会开幕前曾写下文章《北京奥运会期间对国人的建议：笑脸运动》（2008-08-01），建议网络同胞在奥运会期间放下沉重话题，享受快乐，笑脸相映。

2005年12月，温家宝接受《费加罗报》采访，说“从1863年林肯发表《解放宣言》到1963年马丁·路德·金发表《我有一个梦》的演说，美国黑人真正获得选举权大约经历了100年。中国在一个13亿人口的国家中推进民主建设，同样需要时间”。所以笔者认为，尽管中国人权状况堪忧，但有两点应该看到，一是中国的人权状况在不断进步和改善，二是要给政府一些时间。

胡佳案本身就能看到中国人权状况在不断进步和改善；如果在二十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胡佳的刑期可能不是3年半，而是10年、20年；翻翻历史旧案就可得知。胡锦涛12月18日的讲话中，给执政党和政府提出了建党百年目标，实现目标的期限离现在也就只有10多年时间。胡锦涛提出的公民“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和公民“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置之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中，人们可以给它随意命名为“中国价值”、“西方价值”或者“普世价值”；但内容，实际上就是包含了全人类共同理想的民主和人权的内容。

但是，要获得这些基本权益，国人不能靠等待，不能靠施舍，只能自己去争取，去奋斗。

尤其不能靠外国势力来予取予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外国人并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中国人。即使象某些基督教会，真的是无私帮助过中国人；但也有目的，要你接受它的信仰，将灵魂交到它手上。

海外的所谓“民阵”、“民线”，里面有不少是笔者曾经很尊敬的人，但洋奶的喂养使他们变得冷血，走到了中国民主和人权的反面。

胡佳的教训，却值得国内的维权人士吸取；但在国内维护人权，即使方法有失误的地方，是否有必要非将其抓起来当罪犯处理不可？！至少是在贪腐横行未得到有效抑制、社会矛盾层出不穷的情况下，将维权人士送进牢房，打击了民众的信心，给了外界指责中国人权状况的口实。这个教训，亦值得吸取。

此外，享民主、护人权、争权益，应以和平的方式而不是以暴力和血腥的形式。暴力和血腥取到的东西，总是带着戾气和膻腥，必不能平安与长久。

……圣诞夜，平安夜，岁岁平安，久久平安，多么好的愿望和祝福。

在这个夜晚，外面很热闹。

笔者却独自坐在书房写这些文字，而且是沉重的文字，是希望中国平安，自己的心灵平安。

圣诞节，是西方的节日，和笔者无关。西方的圣灵，也无法保佑华人。但民主、人权的概念，是从西方传入；那是好东西，和西方传入的电灯、电话、飞机、火车一样。到了中国，就有了中国自己的名字，就是自己的；别说现在我们用这些物什，就是洋奴；也不必分什么中国式电灯、西方式电话。

如今，圣诞节也传入了中国。如果这个节日能带给中国人快乐，中国人就多了一份快乐，有什么不好呢？想起多年前的厨师朋友，并不要懂得这个节日的来历和含义，只求快乐中趁机狂搂欧洲美女，不禁莞尔。

还挂念狱中的胡佳。希望他平安。也希望他早日出狱，到欧盟把萨哈洛夫奖的奖金领回来，外国佬的钱么，不拿白不拿。但记住，拿了就白拿，莫给它做任何事；回来给中国做事，做中国人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