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传统败坏了中国人的品质

黎 鸣

地球上一切涉及人类文明的东西，都是由人类自身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混乱到有序，逐渐不断地创造出来的。人类创造的能力即是人类智慧的能力，或称人类的品质。

西方人类创造了西方文明，中国人创造了中国文明，如此等等。过去有人认为，不同文明之间是不可通约的，或不可比的。即是说，在不同人类所创造的不同文明之间，是无所谓先进落后，或无所谓优或劣的可比性的。现在看来，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至少就今天人类所拥有的认识能力而言，除了属于事实上无可知的范围，大部分可言说的东西都还是可比的。例如政治是可比的，经济是可比的，文化也基本上是可比的；再说得更细一些，科学是可比的，技术是可比的，艺术也还是可比的，说到最后，因为上述的东西全都是人类创造的，所以人类的智慧本身，也即人类的品质本身，也同样应该是可比的。

人与人之间，尤其不同国家、民族的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比什么呢？固然，比谁的国家政治稳定、比谁的国家财产丰富、比谁的国家文化兴旺，这种比较事实上一直都在进行。但我要指出，仅仅这种比较，往往得出来的结果相对性太强，还很容易造成严重的民族主义倾向，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会承认自己比别的民族差，特别是个头（版图）大、人口多、历史久的民族就更不愿意在其他民族面前服输。很显然，不少中国人就一直认为，在十九世纪之前，中国在世界历史上始终都处于全方位地前列位置：中国的政治最稳定、中国的经济最丰富、中国的文化最兴旺。不说其他，世界上五大古国，或古文化，始终保持了悠久地、连续地、庞大地、实体地存在的，惟一只有中国，或中国文化。而中国或中国文化的真正衰弱、贫困、落后，也只是最近二百年才发生的事情，并且主要是清代满族的统治拉了中国的后腿，造成了近现代中国严重的积弱不振。其实，这种看法是非常情绪化的结果，与真正人类理性的哲学的、科学的认识态度无关。这种情绪化的认识不仅与历史事实不符，而且更有害于今天实际上对中国现状的改进。

回到人与人之间、国与国或民族与民族之间的可比性的问题。最重要的应该比什么呢，以及怎么比才能更有助于人们有效地改造自身呢？很显然，进行这种比较的目的也正在这里，而不在人们对于自己自尊心的满足。

我认为应该从如下的三个方面进行全方位的比较才有价值：

第一，  人的肉体生命的自然需求获得满足的状态的比较（相当于自然层次的普世价值实现的比较）；

第二，  人的理性生命的社会需求获得满足的状态的比较（相当于社会层次的普世价值实现的比较）；

第三，  人的智慧生命的精神需求获得满足的状态的比较（相当于精神层次的普世价值实现的比较）。

本文的目的不在从事上述的比较，真要进行上述的比较也决不是短短一篇文章能够容纳得下的。我要说明的是，第一种比较是属于外在客观条件的比较，第二种比较是属于实在相对条件的比较，第三种比较是属于内在主观条件的比较。虽然上述的三种比较并不是完全孤立的，但的确都说明了它们各自独特的方面。换言之，第一种比较更倾向于人的客观自然品质的比较，第二种比较更倾向于人的社会相对品质的比较，第三种比较更倾向于人的内在精神品质的比较。我今天的文章只讲第三种比较，人的内在精神品质的比较，或者换言之，人的内在精神价值实现程度的比较。我个人认为，无论对于一个人来说还是对于一个民族来说，这第三种品质，才是最关键的品质，同时也是最关键的价值，而且正是这种品质的高低，或价值实现的高低，在很大的程度上也影响了甚至决定了其他两种品质的存在状态的好坏。而我今天要论证的，儒家传统败坏了中国人的品质，集中要说明的也正就是这第三种品质，或言第三种精神价值的无可能实现。我的许多同胞根本就看不到这一点，还依然迷醉于对孔儒的盲目的崇拜，这真是让我遗憾，万分地遗憾。但愿终有一天，我亲爱的同胞都能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这第三种品质又可以分析为如下的三个最基本的精神品质：

第一，  人的信仰真理的品质；

第二，  人的求知真实（知识）的品质；

第三，  人的追求真诚（思维能力）的品质。

我在前面的一篇文章中专门谈到了中国儒家文化的“母”劣根性。之所以称“母”劣根性，那是因为它们是造成更众多、更广泛、更深刻的文化劣根性的“种子”、“根源”、“母亲”。那三大“母”劣根性即：

第一，  儒家文化造成了中国人永远的顽固的“宿命”论；

第二，  儒家文化造成了中国人永远的政治的“人治”论；

第三，   儒家文化造成了中国人永远的思维的情绪“独断”论。

现在可以断言，正就是儒家文化传统的这三大“母”劣根性长期以来败坏了中国人的品质。败坏了中国人的什么品质？败坏了中国人的最重要的内在的精神品质。回到刚刚讲到的关于人的三大基本精神品质的分析——真理的信仰、真实（知识）的求知、真诚（爱智慧）的追求。

由于长期以来顽固的“宿命”论的困扰，造成了中国人基本上是个没有信仰的民族，不要说信仰真理，连最起码的宗教信仰都没有。这种缺乏信仰的精神品质，造成了中国人直到今天也未能树立“真理高于一切”的重要的观念，而没有了这种观念的民族和个人，也就永远地丧失了对信仰真理的追求价值，而丧失了真理信仰价值的民族，实质上也即丧失了发现真理的能力，丧失了服从真理、进行社会“法治”的可能，丧失了作为平等的“人”的最后的尊严。我在这里的推理是人们无法辩驳的，它即是逻辑理论的本身，也是历史现象的真实反映。

由于长期以来顽固的“人治”论，造成了中国人两千多年来极权专制政治的长期顽固的连续性，甚至直到今天，这种“人治”的政治体制依然在顽强地表现出它的不死的生命力。这种“人治”论的不死的生命力从何而来？即从两千多年来儒家文化传统对中国人精神的永远的垄断而来。今天的中国人，无论左派、右派、中派，他们尽可以在其他一切方面相互抵牾，但在继承儒家文化传统方面却表现出了奇怪的一致性，他们几乎全都盲目地崇拜孔儒，视之为中国人永远的“圣人”。也正是在这里，表现出了中国儒家文化传统的“母”劣根性的关键所在。毛泽东总是中国人中性格最强悍的人吧，而且他从理性上也瞧不起孔子，并把这种认识表现在了他的诗句之中：“孔学名高实秕糠”，可是在孔子及其儒家的文化传统面前，他却也只能乖乖地束手就缚。毛泽东最终败在了谁的手里？他最终依然是败在了孔子的手里，成了儒家文化传统的俘虏。为什么？不正是因为毛泽东也最终把他自己推上了中国最后一任皇帝的“宝座”么？皇帝是什么？不正是“人治”劣根性的终极么？这是最明明白白的历史，谁又能否认？毛泽东打败了一切他身边的“敌人”，却败在了他身上或心中残留的中国儒家文化传统这个最悠久的“敌人”的手中。中国人战不胜这个儒家文化传统悠久的敌人，不能摧毁它留下的所有的“母”劣根性，中国人就将不可能最后解放自己的灵魂，就将完不成自己在21世纪文明升华的最终的使命。

由于长期以来儒家文化传统的思维的情绪“独断”论，中国人，尤其是中国文人，丧失了认识自然的客观性、丧失了认识自我的社会理性、丧失了认识自由的精神的创造性。中国人长期以来不仅与所有的科学（无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心理科学）无缘，甚至与一切的“学说”无缘。自从“独尊儒术”以来，中国人已经几乎完全断绝了创造一切“学说”的可能性。可以这么说，自从“独尊儒术”以来的两千多年的中国文化，在思维理论领域的创造性方面，几乎就是个零蛋。即使今天的中国人在谈到自己的“国故”之时，除了中医中药、中国戏剧、中国书画等等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儒学”能够成为“学说”吗？它是标准的“伪学说”——伪神学、伪哲学、伪人学，为什么？因为它压根儿就没有构成其“学说”的最本质的东西，什么是最本质的东西？逻辑！没有逻辑，就没有学说，就不成其为学说。所谓儒学本质上就是一门中国悠久的“骗术”和“愚术”，它专门为中国的历代皇朝制造（少数的）骗子和（多数的）愚人。

无论中国的历史，还是中国的现实，都具有大量的实践证据证明：中国儒家的传统文化在漫长的历史之中，败坏了中国人的精神品质，败坏了中国人的智慧，败坏了中国人的创造能力。实质上是败坏了中国人的文化和文明，儒家的文化传统使得中国人（尤其中国文人）变成了一个不知道“发现、发明和创造”究竟为何物，而惟一只知道“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的永远磕头、下跪的民族。

历史事实证明：两千多年来中国人没有发现任何一条可以称作客观真理的东西，甚至彻底丧失了理论思维的能力；两千多年来中国人没有发明任何一件可以运用真理去证明的真实有效的理性工具、机器、仪器；两千多年来中国人没有创造出任何一个可以足以让人称道可以值得永远继承的思维的工具。

今天的世界，惟一没有获得过任何一门诺贝尔奖的大国或大民族，就是中国人（拿了外国护照的华裔不能算中国人，他们实际上是经过了外国文化清洗的中国人）。难道中国人生下来就是蠢人吗？不，绝对不，是中国儒家的文化传统永远地败坏了中国人的品质，败坏了中国人的智慧，败坏了中国人的创造能力，败坏了中国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