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代曹荩之的《舌华录》说:三国时期,魏国人许允的妻子,是阮卫尉的女儿,模样奇丑。结婚那天,许允揭开盖头一看,转身就走。新娘料定丈夫这一出去,必将抛弃自己,当即扯住新郎的衣袖不让他走。许允怨气冲冲地说:“妇人有四种美德,你有几种?”新娘说:“我所缺少的仅仅是容貌罢了。但大丈夫有百种品行,你有多少?”许允说:“我全都具备。”新娘说:“百行以德为首,你好色不好德,怎么能说都具备呢?”许允闻听,面带惭愧之色,从此不敢小觑妻子,与其相敬如宾。你看这位许夫人与新婚丈夫初次谋面,三言两语便让丈夫回心转意。如此辩才,与诸葛亮舌战群儒,真是好有一比。郭沫若的结发妻子张重华,生于一千七百年后,也遭遇到新郎同样的冷落,因为没有阮女的智慧和勇气,虽然相貌并不“奇丑”,却落得终身“守寡”。说明封建礼教的黑暗,与个人悲剧,并不构成必然的因果关系。 两相比较,可谓“阮女折夫留美谈,千古谁堪伯仲间”。如果说阮女与许允的婚姻,显然是父母包办,两人并无婚前的接触,那么以下来自史书记载的两桩婚姻,就简直如同现代版的自由恋爱。
南北朝时期,东魏大丞相高欢的结发妻子婁氏,据《婁妃本传》记载,此女子年轻时,看见尚未发迹的高欢在城楼上执勤,一见倾心,惊呼:“此真吾夫也!”也不征询父母意见,即唤贴身婢女代其转达爱慕之意,“又数致私财,使以聘己”。婁氏夫妇是富裕阶级,自然瞧不上高欢这样的穷小子,一度试图阻挠。但婁女嫁意甚坚,爹妈只好屈服。
距此数百年后,另一个自主嫁人的女子是五代时候的柴氏。其父为一教书先生,并不十分富裕。柴氏早年选入宫中,是后唐庄宗李存勖掖庭中的一名嫔妃。唐庄宗兵败身亡后,柴氏被明宗遣放出宫。柴先生夫妇前往洛阳接女儿回家,于归途中突遇大雨。这雨一连下了数天,一家三口遂被滞留在旅店中无法上路。只因这番阻隔,令柴氏在史书上留下惊人的一笔。这天,好不容易盼来天色放晴,柴氏夫妇正准备收拾行李上路,女儿却拿出所有从宫中偷偷带出的金银首饰,“计值千万”,将其中一半分给父母,让他们自己回家,并坦然相告说:“我前些日子看见一个男子,相貌异常,已决定嫁他为妻。”柴氏夫妇自然很不放心,一调查,原来是一位姓郭的小子,穷得连衣服都遮不住身体。但无论怎样劝说,也不能使柴女回心转意,只有任随女儿自作主张。更惊人的举动是,柴老夫妇一走,这位柴女便自己去找姓郭的小子面谈,直截了当地说:“君贵不可言,我有五百万嫁妆,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机不可失。” 柴女眼力没错,二十六年后,姓郭的小子果然贵为天子,他就是后周太祖皇帝郭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