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叔叔于勒

初三（3）班  周懿

就在父母带着我和大姐离开时，走在前面的二姐回头示意了父亲。父亲的双眉颦蹙着，声音有些低沉地问：“怎么了？”

二姐示意父亲看一位站在洁白的栈桥上的绅士模样的人。他的双眼有些塌陷，似乎饱经沧桑，他的目光和父亲有几分相似。

这会儿，父亲的双眉总算得到舒展了。父亲快步走向母亲，低声的叫母亲看看那位绅士。

“那是我们的于勒！噢，上帝，这是真的吗？”母亲望着父亲和大姐。

她连忙拍去父亲肩上的尘埃，掏出手拍，仔细地寻找着父亲身上的污渍，准备随时抹去。

我几乎总未见过母亲这般的高兴。

此时父亲的脸色有些犹豫，他不确定的问母亲：“真的是他吗，你可得仔细看看！那么那个开牡蛎的人又是谁，难道是我们认错了吗？”

母亲说肯定不错。接着她挽着父亲的手向那个绅士走去，母亲的行为似乎有些打消了父亲心中的疑虑。

蔚蓝的大海，明洁的天空，似乎连结在了一起，海风轻轻地吹拂着绅士帽檐下的鬈发。

我隐约听见父亲在说：“先生请问，请问怎样称呼您？”

“我是于勒，您是？”

“我是菲利普，您真的是于勒吗？”“许多年前，我的一位兄弟，于勒……他去美洲后发了财，不过后来我们的联系少了，但是我们一直在盼着和他相聚，……”

“您，难道是我的哥哥吗？许多年前，我确实被家人送去了美洲。在那儿，我发了财，眼下，我正想回国来和分隔多年的亲人相聚，并且弥补之前我对家产的挥霍。”

……

看见父亲和他的交谈很投机，母亲愈是笑得灿烂了。姐夫也跟上前去，他的嘴角也泛着微笑。

当我环顾四周时，我突然发现少了什么，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不过，在父亲他们身旁的一张桌子后，发现那个开牡蛎的“叔叔”对他们的交谈先是有几分惊异，接着又几分失望。

我背着大姐，悄悄地去了“叔叔”那儿。

“您好先生，还记得我吧，刚刚那个给您牡蛎钱的男孩！你看起来脸色不佳。”

他低着头，仿佛不想让人看到那张苍老无色的脸。

“是的，我记得，我的小先生。”

不过，他突然抬起头，鲜红的双眼像一位瘦弱的老人一样看着我。他问起我：“请问您的贵姓是？那个和绅士交谈的男士是您的父亲吗？”

他问得有些直，不过我还是告诉了他。我的回答似乎点燃了他心中的某种激情。他的眼里涌出了泪珠，在天蓝的衬映下，他的眼眸是那么的蓝，这和父亲以前的目光几乎相同。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仿佛听到他在念叨：“这是你的儿子吗？菲利普？是吗？”

我有些害羞和畏惧，向后退了一小步。

他连忙说道：“对不起，我的小先生。也许不是的，不，这又像是真的，噢不，上帝……”他蹲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低声抽噎着。

随着一声汽笛，打破了船上的无聊，人们看到脚下的哲尔赛岛了，欢呼着，摘下帽子，抛向空中。

不知道后来父亲和那位绅士谈论了什么，只知道下船的时候，父亲带着欣喜，母亲拉着我说：“这就是你那个有名望的叔叔于勒，快向他问好！”

我只是吃了一惊，十分愕然，但我还是照着母亲说的向他道好。

父亲他们认为那个绅士就是于勒叔叔，但是我却认为那个老水手才是真正的干勒，他那种像父亲一样深  的目光在我的记忆中永远也抹不去。

十几年后，一次幸运的机会，让我再次搭乘那艘船，老船长的白发更多了。我不禁想起记忆中的“叔叔”，于是我向船长打听起了他的事。

很不幸，这是一个悲剧。他就是我的叔叔于勒，他在我们走向的第三天就自杀了，只留下一封遗书：

亲爱的菲利普：

我对不起你和你的家人。我用光了你的遗产，我给你和你的家人欠下了太多。也许我的死能换来你的富贵，能带走你的不安，这也是我自身最好的救赎。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那个帮你开牡蛎的无赖是你的兄弟。

于勒

看了这封遗书，我久久地伫立在洁白的栈桥上，呆呆地凝视着远处明洁的天空，蔚蓝的海水，这和许多年前一样，这一切都未曾改变，但是我心中的亲人却早已不在了……我手中紧攥着一枚五法郎的银币，使尽最大的力，把它抛向天的尽头，海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