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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信>第一封——致萩子》——羅丁豪
[ 2013/1/12 14:16:00 | By: c201101 ]
 

萩子

我又夢見自己站在木棉樹下,仰望他的高大、靜默與天邊那一抹孤獨的藍。

劉辰翁有一首詞,其中一句寫道“竹閣樓臺青青草,問木棉、羁客魂歸否。”若淡淡地給我們的離別題上一幅書法,便定是這句。開花的木棉樹於我有一種浩蕩的淒悲感,朵朵絨羽木棉燎過樹枝,一點點地將南國冬天殘留的那一點點紫色春寒燃燒殆盡。尤其在陰天,開花的木棉便更適合出現在夢境中,一點點地將自己的花瓣掀落樹梢。路人路過時踏在上面,不發出一點聲響,但卻能等到熟識的香味從腳底溢出,教人迷亂。

當春意漸漸散去,夏風籠罩整個廣州的時候,木棉才漸漸抽出他稚嫩的葉,在塵中與群蟬共舞,變回那本來就敦厚老實的樹。

你離去之時,木棉正在開花。我在紙上草草寫,離去的人在我們的生命中留下不可彌補的空洞。

我想你了,所以我現在坐下來寫這一封信,草草寫,碎碎念。

親愛的萩子,你懂我,你卻以為我不懂你嗎?你說要搬家的時候,眼裏閃爍的淚光,你以為我看不見嗎?我卻一邊流著淚一邊看著你隨著你的家族遠去。浩蕩離愁白日斜,目送的眼光與木棉的那片紅一樣熱情,卻被黑夜漸漸籠住了。

我寫的是一篇永不會寄出的信,正如我們之間寫過的那些永不寄出的信一樣,深深埋在懷舊的相冊裏,等待有一天考古人員可以翻開我們的記憶,細細品讀這段被遺忘的友誼。

但想到這是一封永不會寄出的信,我的眼眶,不覺中又被沾濕。

萩子我想你了。

四年級我轉過來你的學校,或者你轉過來我的學校。我們見面的第一天,老師叫你帶我熟悉這陌生的地方。我跟著你逛了半天,心裏還始終因為不知道你的名字而過意不去。最終你伸手,我伸手。“我叫萩子。”臉上一縷揮灑不去的尷尬。這是我們的熟識。我總還是記得那抹斜陽的,雖不能將這個沒有意義的熟識襯托得完美無缺,但卻讓我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有了第一個朋友。

“我叫四維。”

那一年學校還沒有裝修。待翻修的舊房屋,被摞在牆角的紅磚堆,與舊教學樓的粉紅色外牆混搭在一起,好像麥浪盡頭一幅被打翻的顏料盤。教學樓每一層的中間是五根柱子撐起來的半圓形陽臺,旁邊擺滿了綠色的,你們稱為龍舌蘭的龍蘭草。我想我本不該問你叫什麼名字,這樣的話,也許在心中那把絞刀抽出之時,不會那麼痛苦。

“你知道什麼是朋友嗎?”五年級坐在建築工地廢材堆上的你這樣問道。我邊撿著路邊的小石子一邊敷衍著回答你,你卻生硬地打斷,然後用大人的語氣嚴肅地說:“就是在對方被水沖走的時候可以拉他一把的人。”

我一直覺得我是是一個有寫童話天賦的人。那天你媽來學校接你的時候,上車前跟我說:“萩子要搬家了。”那時,我才知道自己不那麼適合寫童話。童話的作者需要那麼一點幻想的生活。我想我真的不怎麼瞭解你,只是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樣的冰淇淋,什麼樣的漢堡,哪種飲料合你胃口,唱什麼歌可以讓你高興。我們像黑社會同夥那樣勾肩搭背走在學校出門右轉街道的左路,那兒有一個壞掉的排水管,管子下面是一個污水潭子。走過的時候,你總是那麼刻意地踏下去,濺起幾絲水星,沾濕我的鞋子和褲腳。

不過我從來不跟我媽提到這些事。這導致你搬家後,我媽唯一說過關於你的話,便是“為什麼那個什麼子不過來玩了?”這讓我感到天大的愧怍。

我不斷地跟每一個人解釋,解釋,解釋萩子這個名字的擁有者真真切切是個男生。

每次下雨都會想起你,我們兩人都有傘,但若是雨勢一大,便都扔了傘拼了命地往雨裏跑,因此落下過無數次感冒。停雨的時候,天都快亮了,我看著窗外面的雨滴打在樹葉上滴答作響,心裏想著今天需要穿水鞋回學校嗎?想著想著時間就溜走了。我經常這樣一坐就是半天,看著雨滴打在樹葉上,樹枝上,屋頂上,打進黑灰色的微亮中。

我想如果我又那麼睡去,醒來時,記憶的橡皮擦會不會幫我擦去你的影子,順便消磨掉那些痛苦,讓我不再那麼心慟。

我們上一次見面是去年暑假的同學聚會了吧。你帶著你不離身的小貓,問我我的小貓去哪了,我不敢吭聲,因為你知道ALEX是我最愛的貓,也是我最愛的人,但他早就在六年級的時候去了陪上帝。我疑心你知道這個事實,只是為了嘲笑我,但我沒說出口。

一年沒見,你皎潔的目光中透了些傷感。我不知道我是否也是如此,但這令我開始相信時間的力量。大家都變了,你也變了,變得簡單可愛而又無趣,不再勇敢地接受我們“四角遊戲”的邀請了。內心的感情是複雜的,同時又是純粹的,那一刻我真想再與你勾肩搭背地唱完整首《將軍》和《稻香》。但你卻一再退怯了,在歌廳裏閃爍的LED牆前坐下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只能孤寂著唱下那句:

“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隨著稻香河流繼續奔跑... ...

但我沒勇氣唱下一局。我知道,小時候的夢我都知道,但誰去實現?

我憎恨專輯,它們讓鮮活的歌曲不再有能夠修改的可能性,死死地被釘在那一張毫無生氣的光碟上,刻下唯一寶貴的歌曲名。當時你一定覺得很無聊吧,我也覺得很無聊。小時候,我們的無聊是共同的,一起無聊,而那次,為何你卻孤身蹲下,不慰問我的無聊了呢?只隨著同學的掌聲,在無趣的歌廳裏唱著本來應該有點意義的歌曲。

曾經那個陪我唱的死黨鐵兄弟,他死去哪了?

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花園出大門左拐再右拐的那座橋對面的那條街盡頭的水果店,你搬家後,我在那裡發現了我們曾經種下了龍眼樹的種子。皮都皺了。

我們以前天天都拿著澆水壺去給他保養精銳,每次都是你帶頭,你搬家後,我就再也沒去過那條街,再也沒有力氣一路跳到盡頭了。我疑心我的記憶力是不是出了問題,因為在我印象中,你可以在那條街的盡頭從中午坐到晚上,六七個小時只托著下巴,似睡似醒。

有一天晚上我們一起走那條小路回家。我還記得那天晚上,月亮滿的像是要溢出來,夕陽駕著天邊飛過的幾支不知名的鳥跳入遠方的樓房群中。是晚間賣燒賣人的吆喝將夜的鑰匙插進了正確的孔,打開了正確的夜。那天晚上是中秋節遊園活動,我倆去猜燈謎,沒等多少人來便撕了個遍,你邪笑著拿著那些燈謎去兌獎,然後換來幾瓶可樂帶回家看《鋼琴師》。

那天晚上的月亮好圓,真的,我敢打包票。

後來一次你說去看病,我問你媽呢,你說她沒下班,我說你自己去嗎,你說是的,我是嘛那小心點,你說嘛好的。後來打你的小靈通,想問作業,就一直沒人接。那天晚上擔心死你了,每兩分鐘都從書桌前蹦達著去看手機,生怕接不到你的短信。

但我至今都搞不懂我到底是怕你出事,還是希望你死?——誰沒有想像過自己最好的朋友或親人死去?又有誰會承認,這想像底下,埋藏著自己深深的期待呢?

至親至愛的死亡,意味著我們不敢想的自由,意味著我們可以免除一切痛苦的忘卻,不必要躲在麥田裏看著他奔忙而流淚,看著他受傷而束手無策。離別時的痛苦也可以因此轉化為“人必有一死”的淡然。

“那你為什麼不去問問神奇海螺呢?”第二天上學,你這樣用海綿寶寶的臺詞調侃道,滿不在意地抱了一下我,就去上體育課了。

這是我因為你患過的最嚴重的症狀,我把它命名為“思友症”,音“失友症”或“死友症”。

越蠢越可愛的懷舊,揮灑不去而令人心如刀絞。這讓人想起某個英倫笑話:A見到B,告訴他說:昨晚我一宿沒睡,累死了。B問為什麼。A說為了埋葬一隻貓。B問埋葬一隻貓?A說是啊我花了四個小時只為了讓他入土。B問為何那麼久。A說:因為它一直都在動。

我想埋葬這段記憶,但是它一直都在動。

我只好孤身張開雙臂面對暴雨,讓蒼穹洗禮我的貪婪自私,洗禮我那次考試不肯借给你鉛筆的愚蠢。我像任何一只絕望的禿鷹,在等待雨點的鞭笞,使自己掉入獵人撒旦的陷阱。天邊那抹白色的暈,已經在夕陽裏淡去,剩下黑暗荒誕的城市,是否足夠讓我的夢,或者我們的夢,安家?

此刻我再次寫下那個句子:“離去的人,在我們的生命中抽出真空。”

我說我要給你買一支台灣的筆芯,因為你的筆芯總是漏墨。

萩子你知道嗎,木棉又要開了,去年那些擲地有聲的木棉花已經被大雨洗去了,它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我翻著回憶的相冊。婆婆說過,人生要活到願意再活一次的地兒才算完。我想,因為有你,我願意再活一次。

也許很多人都不知道朋友要比很多東西都要寶貴,但是我知道,我知道生離死別的感覺。但我也記得你上次在歌廳那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冷顏。

為了保護這份友情,讓它不被將來的重力吸實在地上,我毅然放飛這段記憶。

萩子我想你了。

你知道嗎,二月又來了,木棉又要開了。雨點打在木棉樹的葉子上,是一聲聲鄭重的告別。

而我們,再會了。

想你的 四維

 
 
 
Re:《<寫信>第一封——致萩子》——羅丁豪
[ 2013/2/17 9:21:00 | By: INPIECES(游客) ]
 
INPIECES(游客)英雄樹花開,
七里香,
白鳥爭鳴時,
回憶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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