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间，我尝尽了家乡的味道（一）

  郑宇菲

     我的老家是群山围绕的梅州。而就在这山间，却时常飘出两种美味，引领着客居在他乡的游子们往家奔。

    小时候每回趟老家，总一个劲儿地把各种各样的粄倒进肚子里。（客家方言中，“糕点”称作“粄”）随着年轮不断地扩张，许多粄我早已记不清了，但那每家每户祖传下来的“黑白双雄”依旧存活在我的舌尖。

     强烈的北风把大门刮得“咯咯”直响，可当外婆把大盘小碟盛好的“味酵粄”摆在桌上各个角落，蜷缩在椅子中的大家立即抖擞了。这“味酵粄”虽不是纯白，只是食堂中鸭蛋壳的淡青色调，可吃起来，全身上下都暖了。白白嫩嫩，好比冬天碗中冻结的油。因为它又黏又稠，吃不惯的人会感觉它总把上下两排牙齿粘在一块儿。据说最初只有蘸着黑乎乎的酱油吃，现代人又衍生了两种常见的吃法：浇上蜂蜜或是与洋葱炒着吃（甚至还能变换各种花样）。

    依稀记起小时候，我磨磨蹭蹭不肯离开饭桌，目的是为了多扫一盘“味酵粄”。可妈妈就像上夜班的猫头鹰，一下子把我看穿了。于是她扳起脸，把双手反叉在腰上，“语重心长”地“告诫”我道：“‘味酵粄’不能吃多，会黏肠子的！”那四周漫延着的神秘势气吓得我从椅子中滑回婆婆的床上。可等外婆呼噜声起，我极不老实地溜进客厅，惊奇地发现妈妈居然背着我，不安分地大口大口嚼着那诱人的“味酵粄”，让人难以接受。我快步扑向餐桌，令妈妈大骇一惊，把头扭了180度才认出了我，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嘿嘿地笑了，无可奈何下与我狂分起余下不多的“粄”。如果有谁在场，便会注意到大小谗猫在桌前那贪婪的嘴脸及害怕被发现的抽搐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