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红尘

杨卓然

寂夜漫寒雾，半月疏星护，摆渡红尘，形影踽踽烟愁驻。

夜幕低垂，冷月疏星。她负手独立于阁楼，看着碎了满地的月光，随着西风摇摆。远处，飘来了依稀的鸿声，惹了满心惆怅。恍惚间，眼前又飘过了那个秋天，绚烂的梧桐叶，刹那间砸疼了眼眸。
    那时，正值秋天。她穿着碎花衣裙，笑闹着挽着父亲的手，穿梭在集市之间。还记得那些用彩色灯纸扎成的花灯，高高悬挂着，洒下忽明忽暗的温柔光芒；还记得那一身绝活的卖艺人，顶着瓷碗，踩着高跷，用力一喷，就是一簇闪亮的火苗，博来一阵叫好声；还记得那驼背老人的冰糖葫芦，鲜亮，香甜，薄薄的糖纸上还附着一层闪亮的糖膜，那是一份最甜蜜的回忆；还记得那邻家大娘的馄饨，细细磨成的肉馅，撒上点点葱花，包上薄如蝉翼的皮，过水，下汤，洒料，香气在刹那间弥漫开来，掺进温暖的灯光里……

她扶着往事慢慢往回走，透过时光，捡起那些零碎的快乐。眼前，依稀浮现小吟天真的笑脸。她们俩跳着皮筋，骑着木马，还借着微凉的秋风放风筝。蟹风筝，蝴蝶风筝，甚至还有邻家姐姐亲手扎成的凤凰风筝，都在半空中袅袅依依。溪水潺潺，炊烟袅袅，远处飘来古寺低沉的钟声。她们在阳光下灿烂的笑，还手挽手地约定，永远不分离。

转瞬间，一切湮灭，失去双亲的她无奈地踏上离乡的道路。离别时，小吟不舍地哭求，满天飞卷的流年被秋风吹皱。千年古刹仍是木鱼声声，她却用岁月望瘦了春秋。烟雨飘摇，是谁在天涯外漂流，不知他们，是否还停留在青石板的路口。

摆渡红尘，你何时来到。故事渐渐风化，苍老了等候。红尘飘摇，天涯尽头，她把乡音，弹了一首又一首。摆渡红尘，你牵了谁的手，思念躺在青石板的路口，她缓缓走过，却不敢回头。摆渡红尘，请将她带回旧时喧闹的路口，看看她们的纯真，是否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