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望进去只觉仿佛漩涡深陷,无可自拔,沉闷而湿热的空气能扼住人的喉咙,腐朽的木板上人影晃动。
有谁在耳边窃窃私语,听不真切——但这实在是一种美丽的声音,如同百鸟齐鸣高山流水,即使是现在的情景使它平添了一份可怖,却依旧是令人赞叹的天籁。
猛然的,那个声音拔高且尖锐起来:“过来!不要离开!”
但它又很快化为轻柔:“过来,过来!”
它一直喃喃的絮语着,又忽而尖叫起来:“我恨你!为什么要袖手旁观!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要离开!”
伴随着这一声,一团闪电猛地在眼前炸起——
“轰”的一声巨响之后,天地皆静。
黎青取猛地从噩梦中醒了过来,他大口的喘息着,慢慢的使自己镇定下来——这个梦,他不是第一次做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黎青取想着,他在努力地回忆着那个声音——
不要!不要……什么呢。
不记得了,又一次不记得了。
尽管大部分人的梦他们自己都不会记得,但是黎青取不一样。
他有“超忆症”,也就是所谓的过目不忘天赋者,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名头,但是……
黎青取的超忆症或许还要特殊一些,他连自己的梦都能记得住,而且在梦中时,他同样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就像是个游离于外的旁观者。
但无论如何,不管怎样努力,他记不住那个声音,他为此感到焦躁感到愤怒,但是他无计可施,犹如是迷幻而暧昧的影子,抓不住,也无从抓住。
就好像是遗失了什么珍宝一样,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值得不计一切的找回。
可是找到又能怎样呢?不过就是个梦,不过就是个梦。
仅此而已。
铛铛的铃声响了起来,上课了。
大多数人的心弦在经历了高考之后就猛地松懈了,大学的课堂,三三两两的讲话声,手指敲打屏幕的声音,黎青取从自己的储物柜中拿出课本,坐到座位上,交叠起长腿,漫不经心的转着笔,对着额上的碎发懒懒的吹口气——不巧,这节课的导师是他最不喜欢的,又刚刚被梦境打扰,他实在是打不起精神。
旁边的舍友拍了他一下,黎青取懒懒的转过眼:“有事。”
黎青取的声音还带着困觉的慵懒,磁性强极了。
舍友被他电了一下,“你小子真是欠揍,”他笑骂一声“人型春药啊你,还不快收敛一下,我老婆都要被你拐跑了。”
黎青取用眼角睨他,因了层层的眼皮与长长的睫毛,简直是风情万种而不自知的妲己,“你和大嫂不是一毕业就要结婚吗?”
“哎,”舍友叹了口气“我现在不太担心我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