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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愤青遇到诗情
[ 2015/1/22 17:20:00 | By: 羽立 ]
 
看完张广天的《圆明园》离开酒吧时,冷风又大了,但我的体温还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上。
车子开得有点疯,每到红灯的地方我都要向前一扑,然后再往后一倒。在闷热的车厢里的不
由自主运动又徒增了些温度。窗上映的霓影一节节地流逝,延绵的人像消亡了一个又来;
生命的感觉不如车速的快。车速的声音比不上那几句骇似惊涛的愤怒台词: 
     “走开!给我统统走开!这左的右的买卖,这花的绿的穿戴,这男的女的肉块,这老的
少的卖乖!哪里有梦想?” 
     “生在中国而不幸,仅仅是因为你穷,你蠢,你安守本分讲仁义!” 
     “科学难道就不会成为一种迷信?!” 
     “一会儿以阶级斗争为中心,一会儿又以GDP为中心;我们中国就好象一张饼,这面烤糊
了翻那面,但究竟什么时候真正以人为中心?” 
       …… 
每一句话都有着轮胎的力量。我想不到比愤青更能形容这位导演的姿态。他能够在短短的三十分
钟内(我的时间概念不太准确)安排布满场地的演员用连珠炮方式接二连三地将国计民生大事件
死问题少到学生老到阿佰热热辣辣又唱又跳又说浑然一体地炮轰个遍。由此可见愤青的力量是无
穷的,他们打抱不平,关注民生疾苦。在剧中我们给逮到矿难,腐败到环境污染问题前面,逼着
不准健忘,不得忍从;只能追问,只能控诉。更大快人心的是,演员们用最滑稽的方式演绎那些
最严肃最严重的社会问题时,全场都是爆笑,像轮胎爆肚一样恨。没看过《无极》的我看到里面
娇滴滴的陈满神幻想自己变成了小龙女那个骚样,暗里发誓有机会一定看看原版,一边看一边咒。 
显然张广天态度很不恭,但他能让我恭敬地认识到不仅自己是深深的受害者。愁情怕诉,日暮穷
途不止此身独苦。这也许就是同情心吧;也许我本身就是一愤青(当小的)。当一个小愤给大愤
挑逗到极限的时候,燃烧的不是激情,却是眼泪。 
一个女子凄凄地问“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过另外一种生活?” 
一个人渣嚣张地答“有谁反对你过另外一种生活?你有能耐学嫦娥姐姐奔月呀。” 
多么美丽的嫦娥!一撒手弯腰就将张广天和众愤的滔滔意气完全消化掉。在嫦娥奔月的悠扬音乐中。
我们到了下一幕,关于春花秋草,绰绰意中人。
轻盈的吟诵声把我们带到了一个个并不繁复的意象的世界里。这里我第一次看到“圆明园”的最
朴素的诠释: 
       圆明圆明,体圆光明, 
     一袖春风,满园啼莺。 
     新月凌云,隔窗见骨, 
       即声即色,声色无影。 
       我的名字叫圆明,就是体圆光明的意思。 
       我的父母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体貌周正,心灵光明…… 
经过嫦娥奔月的冲刷,到了最诗意的升华。随着圆明女神,我们看到荷花、晚霞。 其实这是因为
诗人张广天创作的音乐和词句贴合得很好缘故。不仅这样他还拍了外景,如圆月,流浪大街小巷的
圆明女神,在舞台表演中穿插了这些具象的表达,更能让大家理解。我理解到的圆明在流浪,凄凉,
她凝聚着最中华最雍容理想失落凡间,尽管我们拥动在每个角落,地铁里,河堤边,却不能与她相
遇。我们失意的时候最多只能抬头看看月亮,还以为得到心灵的救赎。哪知遥遥千里不解意,我们
依然是负伤累累的罪人,可怜人。 
诗是能够净化秽浊的。导演其实是用诗意来表达他的感慨。这段里虽已有点意境幽远但对于我们社
会问题和自我精神,价值的反思还是酣厚淋漓的。 圆明园被谁毁了?我们受苦受难向谁发难?从美
丽的圆明女子的独白里,好像得到一把声音,那就是:召回自己的美好,自己的梦想。有了每一个人
的美好和梦想就是对历史和现实最有力量的回答。 
渐渐的,53开到总站了。司机等我们下了才跳出车来,我故意去看他一眼,虽没见着,心里是感激的,
毕竟他载了我一回。也许下一次,当我狂奔到
车尾,车子徐徐启动撩下自个时,大概不会骂着一句“无良司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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