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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权威的批判 
2008/7/29 17:38:00

不为权威的批判

——与徐江先生商榷

 李建辉

 

徐江先生发表在《语文教学研究》的文章,笔者几乎每篇必读。2008年第2期发表的《从全国教学大赛获奖课里看语文教育的悲剧》一文,思想新颖,推理缜密,表达真切,富有挑战权威的勇气,给了笔者深刻的启迪与和巨大的鼓舞。但重读先生在该刊今年第1期发表的《要教学生敢批判、能批判——以〈人生的境界〉为靶子》(下称徐文),却隐约感到此文,挑战旧的权威,似乎为了树立一种新权威。为此,对照冯友兰《人生的境界》的原文,再研读先生这篇“要教学生敢批判、能批判”文章,就对这样的“批判”很不以为然了。在此,笔者不揣浅薄,希望与徐江先生商榷如下,权当“不为权威的批判”吧。

第一,课文阅读有层次之分,能以深层性解读“反对”浅层性解读吗?

徐文首先就表示反对“老师带领学生通读课文,找出各段所谓的关键词,然后又由学生寻章摘句用冯友兰的话作出相应的解释”,以为这是“浅显”的。因此,徐文就对于“觉解”“道德”“人生境界”,来一番说文解字般的“深层”性的解释;这些解释确实很独到,作为词语教学,这也许是个好方法,但是不是唯一的、权威性的,也还值得继续探讨。但徐文却说:“对它们的探究将是我‘撬’开冯友兰《人生的境界》文章‘破绽’‘缺口’的线索,由此为后面质疑这篇文章奠定基础,埋下伏笔。”

就准确把握阅读教学的目标要求看,徐文显然把“理解文本所要表达的思想、观点和感情”与“对文本能作出自己的分析判断,努力从不同角度和层面进行阐发、评价和质疑”(引自《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课程目标》)这两个阅读教学目标搅到一起了。前者是浅层性阅读的基本要求,也是阅读教学首先要完成的任务,后者则深层性阅读的更高要求;浅层性的阅读,往往把文本视为知识信息的载体,它满足的是学生获取知识的欲望,而深层性的阅读,则视文本为审美或探究的对象,它满足的则是学生审美创新的欲望。这是两个不同层次的要求,而浅层阅读是深层阅读的基础,又是不言而喻的,能因为有了深层性阅读的“独到”就“反对”浅层性解读吗?

事实上,徐文也没能完全“反对”,只是把两者混在一起。学生在回答教师有关提问后,徐文一方面肯定了“同学们的解释也只是依赖书本中冯友兰所说”,“对冯友兰的‘道德’内涵的认识并不错”,也承认“同学们经过认真默读,回答得很准确,说明大家基本掌握了这篇文章的要义”;另一方面,却又批评“同学们只会照着书本抄某个词的解释,不能从词的本义与课文的结合上用自己的话语准确解释有关词语”,并且批判原作者对“道德”“人生境界”的“解释本身是狭隘的,甚至可以说是错误的。”

这既肯定又否定的矛盾,正是把不同层次的解读结果置于同一层次而产生的。

就这三个词语的解释来说,首先要搞清楚,原作者使用这些词语所表达概念的内涵,然后,才与一般人使用这些词语应该表达的概念的内涵进行比较质疑。准确理解文本中的词语,就是指对原作者使用这些词语所表达概念内涵的理解;即便它与一般人使用的内涵不同,一般也只是说它是词语的语境义,而不会说原作者用词不当。所谓的用词不当,指的是词语在文本中要表达的意思,而在一般的词典(解释)里没有;这应该属于初学者表达不成熟的表现。冯友兰先生显然不属此例,否则,挑战权威也就不成立了。既然如此,徐文的“解释”,就不是“理解文本所要表达思想观点”的浅层解读,而是“从不同角度和层面进行阐发、评价和质疑文本内容”的深层解读了。

浅层阅读要解决的是事实性问题,也就是弄清本文究竟要表达什么;作为议论文,首先要搞清楚作者表达的思想观点是什么。从写作的角度,作者的新思想新观点总是用特定词语概念来呈现的(新思想新观点往往就是伴随着新词语概念出现的);从阅读的角度,读者也正是通过这些新词语新概念来了解作者的新思想新观点。在这个层次的阅读中,一般不存在某个词语不能表达某个概念的问题,或者说作者使用某个概念不能表达某种思想观点的问题。因此,《人生的境界》一文,“道德”“人生境界”表达的是不是作者特定的思想观点,这是事实判断的问题;至于,作者通过这些概念表达出来的思想观点好不好,这才是价值判断的问题,也是深层次阅读要完成的任务。把两个不同层次的问题搅到一起,而且用深层性阅读的“解释”来“反对”基础性的浅层阅读的成果,会不会给阅读教学带来更大的混乱呢?

第二 深层性解读有多元视角,能用新视角的发现“颠覆”旧视角的思想观点吗?

《人生的境界》从浅层阅读理解,它要表达的思想观点应该是,人的“觉解”视野的大小决定了其人生境界的高低,并由低到高分为自然、功利、道德、天地四个境界。对这样的思想观点进行评价质疑,就属于深层性阅读了。因为读者生活经历、文化素养、思维习惯等的不同,自然就会有不同视角的解读,而这些不同的解读就构成了深层性阅读(鉴赏或探究)的多元性。

在对《人生的境界》的深层阅读中,徐江先生有了自己独到的视角,并有新的发现,尤其对阅读文本中的重要概念,有了与冯友兰先生不同的解读:先生“道德”的原意是“有觉解的基础上,为社会利益做各种事,(或)‘正其义不谋其利’” (括号里的“或”字为徐文所略),而徐文却认为“道德”“就是指一个人要开动自己的脑筋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去行事”;先生“人生境界”原意是指人“做各种事,有各种意义,各种意义合成一个整体”,而徐文则认为“人生境界”“是自觉了的生存意识下的生存状态”。应该说,先生这样的发现,与众不同,对后学者继续探讨“道德”“人生境界”等问题是很富启发性的。

但是,有了这样的新发现,就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彻底颠覆冯友兰的人生四境说”吗?一般的教师没能按照这样的新视角来解读“人生境界”,就可以断言“他们在语文教学专业性方面存在着极大的缺陷”吗?把“人生境界”理解为“是在一种明确意识到的人生精神指导下的生存境况。它是一种现实状态,既含有精神层面的东西,又含有实践方面的东西”。这确实很有新意,但能因此就说“许多人都认为人生的境界是一种精神境界,不对”吗?肯定人生境界是一种精神境界,并非意味着否定其还有“实践方面的东西”啊;如此非此即彼的断言,是不是一元论思维习惯使然?而把自己这样的“新意”硬塞进原文“最核心的概念”的内涵里去,是不是仅仅为了完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颠覆”呢?

其实,徐文对冯友兰先生人生四境说的“彻底颠覆”,思维方法似乎正是如此。

先生的“道德境界”是最遭徐文“颠覆”的,因为原文的阐述确有不妥:“有这种觉解,他就为社会的利益做事,如儒家所说,他做事是为了‘正其义不谋其利’。”(“或”下面的着重号是笔者所加)这样的表述确实流露了传统“义利”“不可得兼”的对立观给先生造成消极的影响,批判这种“义利对立”的陈旧观念,本质上是批判其背后的“一元化”的思维模式。遗憾的是徐文的“颠覆”方法好像也是这“一元化”的思维模式。就先生这段表述本身而言,其中一个“或”字被徐文“忽视”,但恰是这个“或”字,使这段表述具有了“多元”的性质;也就是说,它强调“为社会的利益做事”的同时,并不意味着否定了“为个人做事”,更何况“社会的利益”中也包含着“个人的利益”呢?凭什么,非此即彼地断言:这种“道德境界”“就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就是一种“灭人欲”的哲学呢?这推论似乎也只是揪住原文“或”后面那句古话的“小辫子”而进行的“颠覆”罢了。

还有,先生在原文表述道:“若是不管那些个人的差异,我们可以把各种不同的人生境界划分为四个等级。从最低的说起,它们是,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很清楚,所谓的四境说,在这里是剔除“那些个人的差异”的理论抽象,而且这是一个纵向的层级划分,上一个层级对下面的层级都有所涵盖,犹如说阅读中的综合分析能力涵盖了识记理解能力一样。明明是理论的抽象,徐文却硬要把它拉到实践中来,说“在实践中不能作这样简单的阶梯性的排列”;明明是有所涵盖的层级关系,徐文却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指责四境是截然分开的。这似乎在先把自己的“东西”强加给对方,然后就来一阵“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彻底颠覆”啊?

笔者以为,在深层性阅读中,涉及的主要是价值问题,对这样问题,答案应该是丰富多彩的,而多元的解读之间大概不能非此即彼,而应该并存互补吧?

第三,挑战权威能获得有所发现有所提升的快感,但“挑战”的目的就在于此吗?

很显然,徐文的“反对”“颠覆”,意在鼓励学生“要敢于向权威挑战”,这是非常值得肯定的。挑战权威,首先就得质疑,所谓“质疑”,就是提出问题。“质疑”是为了求“真”,而“质疑”的质量高低,又不仅仅在于“真”,而更在于“求”,所以更要注重“求”的过程。可有人只关注“求”的结果:“求”得见,则为有;“求”不见,则为无。这样的思维定势,似乎又构成了徐文对冯友兰先生“天地境界”说的“质疑”。

徐文是这样质疑的:“一个生活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对‘宇宙’根本没有什么‘觉解’的人却在那里大谈什么‘天地境界’不是很荒唐的事吗?以‘觉解’为基本前提的‘境界理论’却是一位对‘宇宙’中的一切‘无觉解’或‘不甚觉解’的人提出来的,所以这只能是一种‘假说’甚至是‘臆说’。”

这里,徐文质疑的逻辑是,只有“觉解”(即“求”)见了“宇宙”的“真”,才有“说”的前提,不然,就“无”;而且“觉解”的内涵被偷换成了“全觉全解”。“觉解”从哲学意义上说,它是属于人的“认知”的范畴,但人的有限性就决定其“认知”的有限性;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的求“真”活动,也只能不断接近“真”,而无法抵达“真”,因此,所谓的“觉解”,也只是有所“觉悟理解”,而并非“全觉全解”。如果硬要以这样的“全觉全解”为前提,不要说“天地境界”,就是“功利境界”“道德境界”,也全都是“假说”甚至“臆说”了,因为谁人敢说对自己、对社会“完全觉悟理解”呢?

宇宙的本真,社会的本真,人的本真,人永远也不能完全“觉解”,但人对“真”的“求”却是不会因此而停止的;因为对“真”的追求的过程,构成了人生的重要意义。不能因为自己的局限,没有“求”见,就“臆断”其“无”;即便对一篇文章的求“真”也当如此。徐文因为没有“求”见“哲学的任务”与“人生的境界”联系之“真”,就断言《人生的境界》一文是两个中心,进而主张把涉及“哲学”的内容删掉。笔者以为这是轻率的甚至武断。

《人生境界》第一段清清楚楚地写道:“哲学的任务是什么?我曾经提出,按照中国哲学的传统,它的任务不是增加关于实际的积极的知识,而是提高人的精神境界。在这里更清楚地解释一下这句话的意思,似乎是必要的。”不难理解:此文以“哲学任务”为起点,由此引出了全文一个核心概念“觉解”,进而论述了“觉解”与“人生的境界”这个议题,最后又归结到“哲学发展”上;也就是说,此文讨论的“人生的境界”问题,本质上就是“哲学的任务”。如果不是被“直击”权威“软肋”的快感所蛊惑,就不会把原文“人的精精境界”简略为“精神境界”,进而说“精神境界”不等于“人生境界”,硬硬生生地把“哲学任务”与“人生境界”的联系斩断。

“质疑”只是为了求真,求真的过程交织“见到”的快乐与“不见”的痛苦,不能只“跟着”快乐的“感觉走”。向权威挑战,固然是一种更为大胆的“质疑”,能发现权威的“破绽”,确实给人带来欣喜,但犯不着把这“破绽”视为“靶子”,发动最凶猛的“批判”,大有置权威死地后快之势。如果这样,大概说明挑战质疑、批判探讨,偏离了“求真”的方向吧?

第四,“要教学生敢批判、能批判”,怎样“教”?结果怎样?

徐江先生对先生的《人生的境界》的“批判”是彻底全面的,并且目的就是“要教学生敢批判、能批判”,徐文也确实有不少这样的“教”。在“批判”“天地境界”的概念命名违反了“不要与其他事物概念内涵有交混、牵涉和重叠,而应尽量采取概念内涵是唯一性解释的词语的原则”时,说“天地境界”的“天地”容易与“自然境界”的“自然”相混。接着,就有一段对学生的谆谆之“教”——

“作为一个思维严密的哲学家的哲学随笔不应该这样随意,我在这里以冯友兰关于人生境界的阐释来攻击冯友兰的人生境界,这就是我在前面要求同学们搞清人生境界中‘境界’内涵的用意之所在。从思维逻辑的矛盾入手去‘撬’冯友兰的文章‘缺口’,同学们应该在这方面仔细体会我的讲课,体验这种思维方法,并注意在实践中去培养、锻炼。这就是一种实际的本领。假如你在某个场合下与竞争对手发生论战,如果你能敏捷地抓住对方有关主张不周严(“严”应该是“延”之误吧——笔者)、不恰当的小辫子,将其置于尴尬的境地,这对于巩固和扩展自己的地位不是很有帮助吗?这可是生存需要的真本事。有这种思维能力,对于提升自己的生存境界是很有益处的。”

虽说对形式逻辑也略知一二,但徐文提到的概念命名的原则,笔者确实不懂。略知一二的逻辑知识告诉笔者:相同的概念可以用不同的词语来表达,而相同的词语又可以表达不同概念;比如“自然”这个词,既可以指“天地万物构成的世界”,也可以指“没有人的有意识的主观因素参与的”,而冯友兰先生的所谓“自然境界”的“自然”表达的概念大概属于是后一个吧。至于概念内涵不可“交混、牵涉和重叠”的话,笔者就更不能理解;像“男人”与青年人”这样两个概念内涵似乎就有交叉。总之,这样的“原则”,笔者确实不懂,暂且存疑;还是来说说徐文如何“教”学生“批判”的吧。

坦率地说,当笔者读到“攻击”“撬”“竞争对手”“论战”“抓……辫子”“置于……境地”一类的字眼或句式时,脑幕里叠映的,就只是“文革”时期的那铺天盖地的“大字报”;这样的“批判”令我不寒而栗。也许笔者过于敏感,但笔者确实担心,如此“教学生敢批判、能批判”之后,“批判”就未必是质疑求真的方法,而很可能成了“打击别人,抬高自己”的武器啊。我们“挑战权威”,本质上就是要打破垄断,开启自由。如果把先生“人生境界”的权威“攻击”倒了,却有“提升”起一个先生“生存境界”的“新权威”,那么,学术垄断还在,自由争鸣难启,教学研究的多元,社会生活的和谐,恐怕也就很难实现吧?

查《现代汉语词典》第962页,知道“批判”这个词除了“对错误的思想、言论或行为做系统的分析,加以否定”的意涵外,还有“批评”即“指出优点和缺点;评论好坏”的意思。显然,“批判”这个词也可以表达两个不同的概念:一是否定式的,一是评论式的。那么,徐文的“批判”是哪种呢?笔者前文已经论述到,徐文对《人生的境界》的解读,基本属于深层性的,也就是在价值讨论的范围,按说应该是评论式的“批评”。然而,再三研读后,笔者却感到徐文的“批判”似乎又属于否定式的。而“教学生”如此“非此即彼”地“批判”,笔者以为本质上,只在训练学生“一元化”思维的模式,这对践行新课程多元互动的教学理念,似乎就南辕北辙了。

也许,先生的“批判”,本来就是一种善意的学术批评,要教给学生的,也是一种多元的思维方式;并非如笔者所想——因为冯友兰先生是权威才批判,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而批判——的那样。但愿笔者本文的“批判”都是源于对徐文的错误解读;倘若如此,还希望徐江先生对笔者的谬论再给予无情批判,只为真理,不为权威。

jianhuile | 阅读全文 | 回复(0) | 引用通告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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