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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居”,也可不 “窝囊”
——读何云华老师《看〈蜗居〉品人生》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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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说得太对。男人年轻时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没有。等什么都有了,却又老了。于是拼命追求年轻姑娘寻欢作乐,简单低俗的贱男直接去夜总会;宋思明这等复杂有才的凤凰男则想要包二奶,他要的是经由物质稳定全局,再通过他的精神力量与假想的青春魅力全面征服一个年轻女人,令她完全属于他,彻头彻尾地深爱自己。以此弥补自己的遗憾,以此显示自己的强大,以此满足自己的虚荣。每当宋先生拼眉弄眼作死了想要弄出年轻性感有活力的表情时,我都想砸电视。你以为你阳光少年呀?
所以才总有老男人像宋思明一样,逼着年轻女孩恭维自己,“咦,你怎么能叫我叔叔呢?”“哦,难道我很老吗?再说我生气啦。”“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会不会喜欢我们这种成熟男士呢?”这些类似语言,估计许多姑娘都在不同场合听到,他们不是位高权重,就是黄金万两,同样的是,他们都庸俗下作,不见那个年纪的男人应有的沉稳优雅,应有的尊重女性与后辈。
宋思明死得活该,我不认为他是为海藻而死。他那是畏罪,加上家有男丁的希望彻底破灭,于是放手让大车撞自己。就算你认为他爱海藻也爱到骨头里,就是为海藻死的,我也不动心。一个人,是多重身分的结合。在老婆面前,他是老公;在女儿面前,他是爸爸;在百姓面前,他是公仆;在道德和良知面前,他应该是个大写的人,一个真正堂堂正正的男人,这些全做不到。就算他在二奶面前是个好情人,有什么用?
按:这年月,最好不要讲爱情,要么太累,要么太假,还是学学老宋,抱一个实在。这不正是很多人的想法吗?只是这个社会现实到让人害怕,连人这个概念都很奢侈。
【随感】
男人的能耐是不是只能“对象化”到女人身上?为什么“成功男人”总喜欢用女人来标志自己的身高呢?这是很值得追问的,宋思明是不是这样的男人,我不清楚。可是看他对海藻“挤眉弄眼”,就想砸电视,这种冲动的行为至少算不上是正义的壮举。不管怎么说,对于宋的死,我以为还是要多些人道主义的同情的好。
这年头,“人”不断被自己异化成了手段与工具,全部的欲望似乎都萎缩到动物本能里了,因此“爱情”才被等同异性之间的情欲,那种神圣高尚的爱情已经是陌生的概念了。即便情爱的神秘,也在那些当众示爱甚至做爱的壮举中丧失殆尽了;这是很悲哀的。
正在这里“随想”的时候,电视屏幕上竟然出现了街头接吻比赛的壮观画面。令我不安起来,也许有人讥笑我保守。然而,当年刚刚“开放”爱情片时,不少人躲在报纸背后钻个小孔窥视银幕上接吻镜头的细节,却定格成了我心中美丽的回忆。我坚持认为:美,往往是朦胧含蓄的;那种一览无余地暴饮暴食,总与美相去太远。更何况,维护情爱的神秘,与呵护人的好奇心一致,本质上是人面对自然的谦卑情怀,是一种敬畏精神。
“最好不要讲爱情,要么太累,要么太假,还是学学老宋,抱一个实在。”这话很坦率,一方面表现了言说者对真爱的渴望,另一方面也流露出其遭遇假爱的报复心态。“愛”在大陆被简化为“爱”,成了缺“心”之“爱”,岂能不假?真正的爱,是要用心的;既然要用心当然就不那么轻松,更何况爱情。这个“心”,我以为有如下意涵。
第一,爱,是一种付出,但这种付出,本质上是自己的内心需求。给人以爱,无所谓“奉献”的高尚,因为不能“奉献”这份爱,自己内心会因得不到满足而痛苦。父母爱子女,从生物意义上说,是延续自己生命的本能要求;从社会意义上说,是为扩充自己的生命尊严。父母有子女让自己爱是幸福的,子女能感恩父母又是其获得幸福的重要途径;子女应该懂得感恩,但父母爱子女而又要求其感恩,那往往是不幸的开始。
第二,爱与被爱是一种平等关系;如果以为施爱于人,就觉得自己获得了一种道德优势,那么,就很可能把“爱”等同为“恩”了,自然会一种“爱你没商量”的冲动,而当这种冲动变成行为时,“爱”就往往变成了一种强暴,造成的则是专制主义的灾难。
第三,爱的目的就是让被爱者开心快乐幸福,而要做到这样点,就需要对被爱者有深刻的理解与尊重。所谓理解,就是能设身处地地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体贴入微地感知对方的真实需求;所谓尊重,就是能对被爱者冒犯自己或者自己无法理解的言行举止给予宽容,就像面对未知的自然世界一样,保持一种谦卑与敬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