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外有声,名曰天籁
像我这样的上班一族,若没有设置早晨提醒起床的闹铃,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自我搬家后,我忽然发觉,每天把我叫醒的不再是闹铃,而是阳台外边大小树上叽叽喳喳、此起彼伏的鸟叫声。
我是三月中旬搬的家,又是最高一层(六楼),起初还不是很适应,但现在不同了,特别是每天醒来耳边充斥的竟然是缭绕不散的鸟鸣,便大觉有回归山水之意,顿起“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之感。
校园里的鸟儿一般是五点过后开始鸣叫的,近六点左右达到喧闹的最高潮,听不出具体是哪一种鸟的叫声,似乎是夹杂在一块,既独奏,也协奏,还有乱弹的,总之是相当的热闹,加之校园的清晨分外安静,混杂却悦耳的鸟声便成了这里绝对的旋律。细细品味,清晨群鸟鸣啾的情境与王维笔下的“入春解作千般语,拂晓能先百鸟啼”竟颇有几分相象呢。
享受了数月的鸟鸣闹铃后,我有一次特意到阳台边侧目欣赏,发现在树干葱茏处嘈杂得最多最起劲的是那些麻雀们。
麻雀是寻常鸟,在老家时就随处可见,但并不引人注目。翻翻字典,发现麻雀是与人类伴生的鸟类,栖息于居民点和田野附近。白天四出觅食,活动范围在2.5~3千米以内。
有人说,麻雀在日出前和日出后的叫声不同,日出前它们发出“鸟、鸟、鸟”的声音,日出后便改成了“喳、喳、喳”的声音。但在我听来,似乎发出“唧唧、喳喳、唧唧喳喳”的声音居多。兴许是因为麻雀的种类不同,所以各人笔下的麻雀叫声就各异吧。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据说麻雀可作药用。年少的迅哥儿就曾在雪天向润土学过张网捕鸟的方法,似乎收获不少,“所得的是麻雀居多,也有白颊的‘张飞鸟’,性子躁,养不过夜的。”
屠格涅夫笔下的《麻雀》则让人肃然。那只母麻雀不顾一切地扑向猎狗,阻止猎狗伤害跌落在地上的雏儿。
“这是冲下来救护的,它用身体掩护着自己的幼儿……然而它那整个小小的身体在恐惧中颤抖着,小小的叫声变得蛮勇而嘶哑,它兀立着不动,它在自我牺牲!
我急忙唤住惊惶的狗——肃然起敬地走开。
是的,请别发笑,我对那只小小的、英雄般的鸟儿,对它的爱的冲动肃然起敬。
爱,我想,比死的恐惧更强大。只是靠了它,只是靠了爱,生命才得以维持、得以发展啊!”
另一让人钦佩的是麻雀竟然与饲养无缘。麻雀是唯一不曾向人类屈服的鸟类!
与其他鸟类相比,麻雀的栖息地最接近人类,但人类的鸟笼不可能看到它们的身姿;为了不劳而获的一把小米,有太多美丽背叛了天空;惟有麻雀,这形不惊人、貌不压人、声不过人的鸟儿,忠诚着自己翱翔的天性。
……
天色渐明,晨练的人们出来了,巧啭的鸟叫声也逐渐减弱,跳散。望着麻雀们在绿丛中雀跃,翻飞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暖意。
耳边蝉噪,一定有树;窗外鸟鸣,斯为天籁。
青翠的鸟叫声又掀开了新的一天……
草于2009-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