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看你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

我不能象别人的儿子一样

在该来烧纸放炮的节日里造祭你

你有没有钱买烟?

还看不看一些过时书报上的文字？

那我批发似地给你带一点来

那时我总是对你爱理不理

但你仍然喜欢同我谈论一些时事

你的话语

总是表现得比乡村更要文化

你幼年丧母刚成年又丧父

你做生产队会计你还做乡村小学的教师

你在风雨中送我去镇上的高中

而进了学校我却不愿意你走得和我太近

在无数的夜晚你对我的前程纸上谈兵

而当我真的有了一点可能让你不再担忧时

你却在五十三的门槛以非正常的方式

割断了我和你的联系

我第一次去太平间

我第一次去殡仪馆的焚化炉

我第一次感觉你消失时我身体的疼痛

把你装在一个并不昂贵的瓷瓶里

我和活着的亲人为你推起一抔黄土

我来看你没有章法

别人热闹时你是冷清的

别人冷清时也许你会有偶尔的欢欣

我仍将离去

仍将把你放在小村的田野里

仍将把你放在故乡的风雨里

我仍将在城市漂泊

也不知自己将何处所终

20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