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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27 23:01:00
高达独角兽第一集第四章(下)
神炮并拔出光剑。双方的光剑接 触,正当两个巨人要进入剑击战之时,后续的联邦军机猛冲向“刹帝利”的背后。看到比较接近人形的联邦军机挥动光剑砍向“刹帝利”,奥黛莉尖叫了一声:“玛 莉妲……!”

联邦军机用光剑砍向“刹帝利”,就在那一瞬间,“刹帝利”背后的两片荚舱上举,内藏的机械臂抽出光剑。从背后袭来的联邦军机,光剑被如同十手般交错的粒子 束挡下,“刹帝利”同时挡下前后敌人的景象,映入奥黛莉眼帘。四溅的闪光照亮工厂区块,隐藏臂用眼睛看不清的速度斩断背后的敌人。从肩膀被砍下双手的联邦 军机倒下,中蓝色(Medium Blue)的机身沉没在内壁的工厂群之中。

轰的一声,让殖民卫星全体震动的重低音响彻四周,爆炸的火焰隔着纵横交错的管线膨胀。爆风再次吹袭,奥黛莉还来不及抓住东西就被吹飞十几公尺。在视野即将 被液体储存槽占满之前,奥黛莉拚命用手勾住三角构造的钢骨架,才总算免于撞上。突然有一个足球大小的球体从旁边飞过,背后传来撞上液体储存槽的声音。

球体弹回来后,它拍动看起来像耳朵的两片盘子,球形躯体里成对的光学感应器闪动着。“你是……!”会用叫人的口气叫它,是因为想起它那把它当朋友的主人的口气。以前曾经流行过的吉祥物机械人,记得是叫哈啰吧?奥黛莉蹬了一下钢骨架,用双手抱住漂在空中的哈啰。

看着它闪动的眼睛,没力的合成音效响起:‘哈啰,奥黛莉。’这让她心跳加速了一下。该不会是那个少年来了?想要看清楚周围,却被漂来的烟雾呛到的奥黛莉,听到有人对她说话:“不可以待在那种地方!”让她急忙抬起头来。

巴纳吉──她几乎叫出口,却又把话吞回去了。因为在烟雾中接近的人影,并不是这个哈啰的主人。年龄与打扮虽然很像,可是微卷的茶色头发,以及东洋血统浓厚的脸孔,都与巴纳吉不同。就在她确认时,又看到其他人影跟着过来,毫无防备地漂浮着的奥黛莉心中涌现危机感。

与少年一起躲在办公大楼的后面,看起来同年龄的黑发少女大叫着:“快点过来!”手中的哈啰拍动耳朵,眼睛一闪一闪地叫着:‘拓也、米寇特。’奥黛莉看着他 们,手掌紧握住旁边的钢骨架。在十公尺远处挥手的两人,看起来不像是毕斯特财团的职员,也不像是军人,但是这里毕竟等同于敌阵。奥黛莉心想不能随便与人同 行,想要找机会离开时,突然发生比刚才更强一倍的爆炸光芒与音量。

是另一架联邦军机被击毁了。冲来的热风吹袭在工厂的空隙间,奥黛莉把哈啰抱在胸前用力抓住钢骨架。飞散的碎片刺进液体储存槽,引爆的声音接连响起。火焰一瞬间延烧,奥黛莉看到着火的碎片成群往自己飞来。

没地方可以躲,也来不及躲。奥黛莉紧抱哈啰,眼神从飞来的碎片群移开。我会死——毫无实感的一句话让全身麻痹的一瞬间,她感觉到有巨大的物体从头上盖过来。

大量的碎片撞击金属弹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感觉到热浪变弱些许的奥黛莉,把缩起的脖子向后转。她看到了巨大的手掌。手掌具有类似人类关节机构的五根手指,以及连结携带兵器的装置。手掌与中蓝色的钢铁手臂连结,成为阻挡碎片与热风的防波堤横越在奥黛莉眼前。

头上是眼部盖着护目镜,MS无机质的脸。看到胸口的机体编号写着NAR-008,确认这是联邦军机体的奥黛莉,还来不及松一口气,身体便僵住了。她虽然想马上离开,不过机腹的驾驶舱舱门开启,驾驶员的一句“你有没有受伤!?”让她错失了离开的时机。

从舱门探出身体的驾驶员露出惊讶的表情缩起下颚。头盔的护罩打开,露出的是一张年轻人的面孔。“还是小孩嘛……!你在这里做什么!?”面对青年的怒斥,奥 黛莉回看着他,没有回答。此时躲在办公室那栋建筑隐蔽处的少年与少女也漂过来了。“是因为殖民卫星破了洞,我们才会逃到这里来!”少女回叫。“这……这样 啊?等等!”驾驶员回答之后又进入驾驶舱。从他的表情与举动看来,似乎是还不习惯实战的驾驶员。如此判断的奥黛莉隔着装备盾牌的MS手臂确认周遭状况。引 爆还在持续着,火焰慢慢地扩及工厂区全体。空中没有看到“刹帝利”的机影,似乎是移动到别的区块了。烟雾的浓度不断上升,让眼睛与喉咙感到刺痛。

“是一般民众。有小孩子在船坞……了解。”听着驾驶员断断续续的声音,少年与少女用满是灰烬的脸看着驾驶舱。少年身上的深蓝色外套有亚纳海姆电子公司的标 志,想到这与巴纳吉穿的外套一样,奥黛莉开口:“那个……”少年与少女听到她的声音同时转过头来,奥黛莉心想不妙时,黑发少女的视线已经盯着她全身看了。

“你该不会是……”少女说到一半,却被突然发出的关节机构起动音打断。之前充作防波堤的MS手臂动了起来,把掌心翻转向上。听到驾驶员说出“快上来”,奥黛莉抱住哈啰的力道变强了。

“这里很危险。我带你们去我们的母舰。”

少年与少女听到驾驶员这句后似乎松了一口气。少年先蹬了地板,漂到MS的手掌上。他碰触覆盖手指的装甲,说:“有点热,但不成问题,快。”少女听到少年这 句话之后点了点头,在跨出步伐的同时从背后推着她。“那个,我……”“有话之后再说,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奥黛莉的话被少女说话快速地打断,就这样被 带上MS的手中。

引爆声继续响着,热风吹袭满是灰烬的头发。由于在无重力下,空气不会因为温度差而有比重的不同,不会产生对流,火焰把周围的氧气耗尽之后就会自己熄灭,所 以燃烧应该不会维持很久。不过现在因为隔墙崩坏让空气发生流动,“风”会促进延烧而不断产生恶循环。虽然自动灭火设备起动,到处都有洒水装置喷出水花,不 过这样下去水花也只会被高热蒸发。在烧遍工厂,把工厂区块的氧气全部烧光之前,火焰都不会熄灭吧!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反刍着少女的话,奥黛莉压下心 中那股即将踏出致命一步的感觉,靠向跟树干一样粗的MS手指。

留有机体热度的装甲比想像的要来得热。MS左手载着三名少年少女,机体从跪姿起身了。慢慢地发动推进器,背着推进机组的机体缓缓地离陆。我接受联邦军的MS庇护了──来不及思考其中的意义与重量,奥黛莉远离了眼前的火海。



“我没有意思否定您一代便建立起财团的才能。可是时代不一样了。”

父亲的声音,与强烈的夕阳一起从门缝里传出来。带着胭脂色,像血一样红的夕阳。没错,那时毕斯特家的豪宅还在地上……卡帝亚斯回想着。在真正的天空下,沐浴着真正的阳光,在主建筑西栋的办公室,祖父——虽然年老却仍然健壮的赛亚姆.毕斯特,常常用忧郁的表情看着窗外。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把‘拉普拉斯之盒’交给联邦。一落到他们手上,财团就会毁掉。有望成为下届领袖的男人,居然连这一点都不懂。”

赛亚姆用平静却带着怒气的声音回答。这是梦,虽然有自觉,不过卡帝亚斯还是仔细听着父亲与祖父的争吵,与想找机会进入办公室那十八岁的自己同化。难得回家 的父亲,每次与祖父见面就是吵架,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一段时间了。卡帝亚斯对财团及经营一点兴趣都没有,平常的他会早早离开,不过此时的他却有着必须尽 早解决的问题。

从高中毕业后,他不想读大学而想离家。他想靠自己的力量环游世界,进而认清楚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从小就进入全体学生强制住宿的名校,被逼着走上安 排好的道路,青年心中带着他的郁闷与气概,站在平常敬而远之的祖父办公室前。会挑父亲在的时间来访,是为了省去得说明两次的工夫,同时也是因为他的个性一 向认为未解决的事最好一口气处理掉。而且他也期待与认真过头的父亲不同,拥有吃过苦头之人所特具的机智的祖父会站在自己这边。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财团就算没有‘盒子’也可以经营下去。甚至可以想成是‘盒子’的存在阻碍了财团发展。”

“谁的想法?移民问题评议会那些人吗?”

“是我的想法,爸爸。我也有头脑可以思考的。”

爸爸。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父亲这样称呼祖父。卡帝亚斯连身处梦境的自觉都变淡了,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父亲以及祖父两人都想跨出那不能跨出的一 步。就算是亲人——不,正因为是亲人——所以才想跨出那无法回头的一步。十八岁的小鬼有这种预感,他害怕的同时,感觉到自己住习惯的家突然变得陌生而冷 淡。

“这二十年来,我靠自己尽力去扩大财团的业绩,而且我自认为有成果。也许您会说这是有‘盒子’才能得到的成果……”

“我没那么说。你有掌握时机的才能。所以我才把你推上下届领袖的第一顺位。可是,那是维持财团经营所需要的才能,而不是白手起家的力量。”

“您如此寄望,我也屏除自我完成您的期待了。您还要什么?何时您才肯把一切交到我手上……!您想在那恶心的冷藏室冬眠,永远支配着财团吗!?”

“只要找到可以托付‘盒子’的对象,我随时可以死。不过,那对象不是你。”

虽然是对于指责的回嘴,不过连卡帝亚斯都听得出来这是决定性的一句话。一阵沉默之后,父亲的声音响起:“您说得真直接……”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那么,我们的亲子关系到此结束了。您用偶然得到的‘盒子’建立财团;我也会学习您的生命力,用自己的力量得到需要的东西。”

“你说这些话有觉悟吗?”

“您认为这些话可以说来当玩笑吗?”

“不……身为你父亲,我遗憾你不是那种能不挂在嘴上而直接实践的男人。”

所谓会刺进心里的话语,指的就是这种话吧。绝望化作言语来表达,居然可以发挥挖心割肺的力量。让人难以想像听者的心境。

“……就算我这样子,还是一些人对我有期待。我与他们心目中的财团,同您心目中的财团不一样。请您别忘了这点。”

卡帝亚斯也觉得父亲说得太多。就算对当事者来说这是最低限的辩驳,可是他不加掩饰地说出太多东西了。要离开这里,明明只要说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好了。

“您真是孤单的人。”

说完,父亲便离开祖父的办公室了。站在门口的卡帝亚斯没有躲起来的机会,只好僵在原地。两人互看一眼,父亲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然后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走 过。在没关上的门里,祖父被夕阳照出的影子往自己看着。他的眼神好像想说什么,可是卡帝亚斯没有走进房间的勇气。门随后便关上,卡帝亚斯的印象中只留下被 夕阳照出的孤单身影。

那时候,父亲要是说句话——不,就算只是用手拍拍肩膀也好。要是他有余力可以顾及自己这个儿子,之后的发展就会不一样了吧;卡帝亚斯一直这么想。可是父亲 什么都没说。到了晚上也没有跟家族的任何一个人见面,到了隔天像逃跑般地回到工作岗位上。是因为不想让妻子挂心……恐怕不是。父亲他的视野只看得到被祖父 放弃,悲哀的自己。父亲的极限毕竟只到此为止,这恐怕也是祖父无法把一切托付给他的最大原因吧。

卡帝亚斯失去商讨出路的力气而回到学校。过了三个多月,他接到父亲的讣告。没有任何疑点,纯属意外的交通事故——警察如此发表,新闻也这么报导。可是与毕斯特财团有关的数人知道实情并非如此。卡帝亚斯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事后卡帝亚斯得知,父亲被交往甚密的联邦政府议员煽动,很认真地进行着如同政变的财团夺取计划。当时进入宇宙世纪已经过了五十年,地球居民与宇宙居民的生 活水准出现明显的落差,宇宙移民政策逐渐露出实为弃民政策的马脚。宇宙居民的不满理所当然地升高,许多殖民卫星出现要求自治权的运动。正因为处在这种时 代,联邦政府非常害怕“拉普拉斯之盒”落入这些人——特别是标榜可称得上是宇宙国家主义的SIDE国家主义,一受到宇宙居民注目的政治思想家,吉翁.兹 姆.戴昆一派──手上。父亲想必是在致力于财团发展的同时,被联邦政府这巨大的怪物所吞没,身陷其中无法脱身。

父亲的死亡要闹是可以闹大的,但是造成这种局面的人们全部保持沉默。他们只不过是把父亲当作可以说服祖父的人材,而将父亲拱起来。看到祖父毫不留情地把父 亲排除掉的现实,他们还能做出什么干涉?卡帝亚斯憎恨带着奇怪的表情出席父亲丧礼的这些人。要是他也一样恨祖父,事情就简单了,但是看到父亲死后,祖父急 速老去的样子,卡帝亚斯无法恨他、也无法轻易地原谅他,结果卡帝亚斯擅自实行了当初与家中保持距离的计划。为了追求能够将冻结的心灵粉碎的严峻,以及能够 与残酷的世界对抗的坚强,结果联邦宇宙军便成了他眼前的去处。

在那里,卡帝亚斯知道了所谓勤奋诚恳的努力者还可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了得到某些人认同,而想做某些事的人;另一种是有某些事他必须去做,结果得到周围认同 的人。前者因为以周围的评价为前提,所以面对重要局面时,决策能力会变钝。后者时常把目标设定在前方,不会被眼前的情感或良心影响而在做出必要的决策时犹 豫。

父亲是前者,而祖父是后者吧。先不论对祖父的感情,卡帝亚斯努力让自己成为后者。父亲的目的是得到祖父的认同,所以他到死都只是祖父的附属品。甚至可以说 他永远都是小孩。我不会变成那样。这个世界没有宽容到让人可以一辈子当小孩。不求回报,理解到能报答自己的只有自己,做该做的事。如果无法成为完全自立的 个体,只会走上被利用、被舍弃的末路。然后得不到值得献身的爱情与赞扬而愤恨终生,落得诅咒世界而死的下场。

要当个大人。十八岁的青年基于这理念,硬是扒下孩提时代的面孔,让还没风干的外表朝向世界。十几年后,他被祖父看上而回到毕斯特财团。之后的三十多年一转眼就过去了。他失去了很多东西,也守护了很多东西。就算其他人不知道,他自己也了解一切。

这样活着也许很寂寞,也许这人生只是不断地虚张声势。被亲人——而且是最亲近的亲人射穿腹部,亲身证实了自己只不过是被诅咒的家系的一部分,卡帝亚斯在冻 结的心里自言自语:引发父亲背叛的祖父,是粗心的吧。他是个以自己的坚强为基准,缺乏对弱者的顾虑的男人吧。他被不这么做就会崩溃的强迫观念所压迫,就这 一点来说,他也是本质很纤细而脆弱的人吧。

所以他才会作着梦。作着“拉普拉斯之盒”可以交给足以托付之人,并取回应有的未来这样遥不可及的梦,并为了这个梦赌上人生。然后,问着走上同样人生的自己:“你能原谅我吗?”

绝不追求别人认同的赛亚姆.毕斯特。人生逐渐迎向末期的自己,现在能够了解他的心理了。为了填补不管怎么活都不会满足的人生,人类生儿育女,并托付后事。虽然承受了杀子这最大的痛苦,但是却得到自己这个孙子的认同,祖父可说是幸福之人。

但是卡帝亚斯却没有。没有可以乞求原谅的亲人,没有可以赎回舍弃的事物,托付后事的对象。我是孤独的,卡帝亚斯想。孤独,无可救药地孤独……

在半蒙眬的意识中脱口而出的话语,从腹部的伤口流出,成为漂在无重力下的血流。依稀地感受到烧灼肌肤的火焰热度,映在网膜上的火焰,对现在的卡帝亚斯来说有如幻影。

火势延烧到精炼工厂全体,把工厂区块内壁染成胭脂色的火海,有如在梦中所看到的夕阳。包覆着父亲与祖父,如同一族业障般燃烧的胭脂红。火势从“墨瓦腊泥加”的内部窜烧,连同躺在火中的MS残骸,将一切烧去。

自己与无数漂流物混在一起的身体,马上也会被火势吞没。在司令部中枪,来到这里已流失了许多血液的身体,像枯木一般干涸。一旦着火,火势应该会相当旺盛,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事要做。卡帝亚斯用快失去知觉的脚踹墙壁,身体漂向机库甲板深处的安全管制区。

他抓住气闸,用沾满血液的手掌碰触掌纹认证面板。接着看向虹膜辨识装置,锁定随之解除,闸门打开了。从系统正常运作看来,特殊部队的人还没来到这里。看到委托贾尔的机密处理没有做,卡帝亚斯心中感受到与肉体痛楚不同的痛。贾尔没能抵达这里吗……

那么,只好自己亲手处理了。卡帝亚斯穿越气闸,进入位于气密室后方的安全管制区。他看到“独角兽”巨大的白色躯体,平安无事地伫立在有如巨大仓库般完全密闭的空间。

这MS是联邦宇宙军重编计划的一环,UC计划造出来的产物,却同时背负有指引前往“拉普拉斯之盒”之路的任务。仰望象征可能性之兽的机体,感觉眼前雾茫茫 而用手揉眼的卡帝亚斯,闻到刺激鼻子的味道而皱起眉头。不是错觉,这个安全管制区现在烟雾弥漫。应该是隔墙的某处开了洞,浓烟从工厂区块飘进来。看向周 围,感觉到烟雾越来越浓而感到不妙的卡帝亚斯,踹了地板前往“独角兽”的驾驶舱。

既然已经开了侵入口,特殊部队的人随时有可能会闯进来。必须要消去机体的OS──拉普拉斯程式,并且把连动的NT-D电子零件尽可能地破坏掉。虽然破坏没 有活跃过任何一次的机体让他于心不忍,不过不能让开启“拉普拉斯之盒”的钥匙落到联邦手上。看著作为N-D感应器的独角,接着将目光移到腹部的驾驶舱时, 背后响起爆炸声,吹来的热风包围了卡帝亚斯全身。

从气闻喷出的火焰爬上墙壁,熔化而且支离破碎的铁片冲了进来。撞上墙壁后,卡帝亚斯正面看着逼近的碎片群咬住了嘴唇,他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遗憾,该做的事还没有做。“独角兽”的机密处理还没完成却变成这样。没想到他竟然只能让一族的宿愿就这样曝露在外便死去。

没有可以乞求原谅的亲人,也没有能够追求救赎的神祇,只能带着愤怒与后悔死去——看着袭来的碎片群,在他口中即将发出诅咒的惨叫声那一刹那,有东西从旁边撞过来,摇撼卡帝亚斯的身躯。

他被压到墙壁边,接着身体被拉向“独角兽” 的笼子。卡帝亚斯看着脚下的熊熊烈火,全身承受着碎片群刺进墙壁的撞击声,他碰到从背后抱着他的那个人的手臂。在躲进笼子后方的同时,那人双手放开,绕到 前方抓住了卡帝亚斯的手。卡帝亚斯看到那踹了笼子的侧边,想要前往“独角兽”驾驶舱的脸孔,突然觉得被抓住的双手失去了力气。

“振作点!”

巴纳吉.林克斯再次抓住差点松脱的手叫道。这又是梦吗?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卡帝亚斯回握住了巴纳吉的手,确认他掌心那还留有一丝稚嫩的皮肤感触。 是梦也没关系,卡帝亚斯心想。要是最后还可以作这种梦,那么人生也有价值了。被亲人刺杀的自己,又被“另外一位亲人”拯救……

不过,接近“独角兽”的驾驶舱,现实感变强烈,让梦境般的感受消去。被枪击的腹部疼痛感依然未减,卡帝亚斯望向面前的脸孔。巴纳吉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又别过头去。他让卡帝亚斯坐在线性座椅上之后起身。站在驾驶舱舱门前背光俯看卡帝亚斯。

像母亲般端正的面容,看起来很顽固的深褐色瞳孔。没有错,是巴纳吉。安娜.林克斯的儿子。一直在心中留下一点痕迹,至今没有好好回顾的人生疙瘩。与“她”一起唐突地出现,让自己再次体认到自己多么虚伪的面孔,现在又出现在眼前。

“是你啊……”

前因后果已经无所谓了。面对奇迹般出现的亲人,卡帝亚斯微笑着。巴纳吉一言不发,只用带着警戒与疑惑的生硬眼神持续看着自己。背后爆炸的火焰照出他的身影,朝驾驶舱内投进与夕阳有几分相似的胭脂红。



破坏气闸喷进来的火焰,从隔墙爬上天花板,延烧到正面的货物进出口。巴纳吉感受着背后的热气流,眼睛盯着面前坐在线性座椅上的男人不放。

卡帝亚斯.毕斯特。虽然被灰烬沾脏的脸铁青着,痛苦地起伏的腹部渗着血液,不过看那绽放锐利光芒的眼神就知道是他没错。对政界与财经界有极大影响力的毕斯 特财团领袖。是奥黛莉想要见到的“蜗牛”主人,把自己当野狗一样看待,嚣张的大人。而且,恐怕也是这场毫无道理的战斗主因之一──

无线电的声音随着枪声中断后的二十多分钟。巴纳吉找不到预备用的太空衣,在显示板上叫出“蜗牛”配置图时,这张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巴纳吉有很多想问的、要 问的事,而且他既然受伤了,也应该帮他急救,可是身体与头脑都动弹不得。不是血腥味或卡帝亚斯的存在感令他胆怯,而是巴纳吉拉住他快被火焰吞没的身体,运 往驾驶舱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虽然锐利,却似乎带有感情的眼神,让巴纳吉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是被救起的感谢,也不是疑惑。好像看贬自己,却骨子里又有几分感叹的宁静眼神。为什么?巴纳吉在心中问着。真不舒服,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互看了几秒后,卡帝亚斯突然开口。听到那与豪宅时判若两人般干涸的声音,那股冲击让巴纳吉一时之间答不出话。

“还问为什么……奥黛莉人在哪里?”

口中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是他现在最想问的问题,卡帝亚斯似乎有点意外地挑眉,回问:“你是为她而来的?”巴纳吉紧握拳头,又问了一次:“她在哪里?”

“……不知道。可是还活着吧。她是从出生开始,便跨越过无数次险境之人。”

“居然说不知道……”

这算什么回答。咳嗽,低下头的卡帝亚斯没有再多说,巴纳吉感觉无重力下的身体在摇晃。所以,这个人丢下了奥黛莉不管?自己逃出来?放着莫名其妙死去的人们不管,想要用这架MS逃出去?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巴纳吉发出连自己都吓一跳的怒吼,声音在狭窄的驾驶舱内回响。卡帝亚斯听到后稍稍抬起头来。

“说一堆好像很了不起的话,结果还不是什么都做不到!奥黛莉是为了阻止战争才去见你的,你有这样的力量吧?可是现在却变成这样……你知道损害有多严重吗?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所有人前不久还活得好好的,有明天的计划,有下个礼拜的计划,可是……这根本不是人的死法!”

“人的……死法……?”卡帝亚斯无言的眼神眯起,口中喃喃说道。巴纳吉没有自觉到自己在说什么,大叫:“没错吧!?”

“人类有人类的死法。却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战争杀死,活活焚烧流血……打了一场死掉一半人类的战争,你们这些大人还想做什么!”

无法全部宣泄的感情洋溢到指尖,他的身体往卡帝亚斯面前倾。巴纳吉抓住显示板想调整体势,但是卡帝亚斯的双手早一步撑住他的肩膀。

“……你还记得吗?”

近在眼前的眼神,似乎想确认某些事件而发出锐利的光芒。巴纳吉皱起眉头,连要甩掉肩膀上的手掌都忘记了

“以内含的可能性,将人之所以为人的力量与温柔示于世界……对于吃垮地球后,只能往宇宙找寻出口的人类来说,这是必须要完成的责任,或者算是希望……”

卡帝亚斯眺望着空白的全景式荧幕说道。额头里沉重的脉动,让被抓住的肩膀震动。巴纳吉连忙甩开卡帝亚斯的双手,退到舱门旁,背靠着墙边。

我知道,我没听过却知道。深藏在脑中的言语。从战斗开始后,便一直在脑中脉动的言语──

“我们还想做什么……正好相反。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们得到与联邦这个怪物抗衡的力量,想活用百年前所编织的希望,可是不知不觉中连自己都变成怪物了。所以……”

在附近发生的爆炸声与震动遮断了他的话。巴纳吉马上护住卡帝亚斯,用背去阻挡吹进驾驶舱的爆炸气流。

钢铁被压溃的巨大轰声响起,正面的货物进出口闸门从外侧被压坏。从裂缝中再次吹进热风。外侧出现两三次闪光,接着连续听到与闪光数同样次数,有如重物落下 的撞击音。是MEGA粒子炮的声音。MS战又开打了。巴纳吉从裂缝看到疑似四片翅膀的MS闪着蓝白色的喷射光飞过。他将卡帝亚斯的手环过自己脖子,从线性 座椅上扶起。大概是牵动伤口,卡帝亚斯发出呻吟。巴纳吉撑着他,简短地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振作点。要是开这架东西的话,就算被狙击也是正常的。”

虽然在无重力状态下,不过要移动一个人的质量也需要相当的力气。巴纳吉踩着全景式荧幕的一部分,想撑起卡帝亚斯的高大身躯时,他听到一声:“慢着。”不容反抗的命令语气上让巴纳吉不自觉地停下动作。

“你是为了救‘她’来到这里的……现在依然如此吗?”

确认的眼神再次看向自己。巴纳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变大了。

“‘她’所背负的东西很沉重。要救她,可是要有接下全世界重量的觉悟。这样,你的心意还是不变吗?”

不是错觉,肩膀上卡帝亚斯的手腕变重了。全身感到一阵凉意,巴纳吉反射性地回吼:“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得快点找到她。拓也与米寇特也来到这里了。”

你得帮我带路——话没说出口,巴纳吉看到卡帝亚斯的表情而倒抽了一口气。

渗血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前的脸孔很明显地在笑。那不是苦笑也不是嘲笑,而是骄傲混着些许哀伤的满足笑容──什么?巴纳吉来不及思考,卡帝亚斯突然动手,反把巴纳吉推到线性座椅上

“那么,你就把它拿去吧。”

他把显示板推回定位,让巴纳吉的双手放在左右操纵杆上。被他冰冷的手掌吓着的巴纳吉,疑惑地问:“做……做什么……?”卡帝亚斯头也不回地叫了一声:“别动!”接着操作显示板的触控键,把自己的手掌压在荧幕上。

掌纹辨识的光芒亮起,荧幕显示登入许可。卡帝亚斯到驾驶舱外后,全景式荧幕的接缝透出绿色的光芒,像雷射一样有强烈指向性的光线在巴纳吉眼前闪动。沿着球 体内壁形成光幕的光线,从右到左、从上到下扫瞄了整个驾驶舱,把取得的资料映在显示板上。用3D-CG显示出坐在线性座椅上的人,并浮现全身的静脉图,然 后光幕就突然消失了。

显示器上闪着“COMPLETE”字样。“你在做什么……”巴纳吉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但卡帝亚斯没有回头。他回到驾驶舱内操作触控键。发电机突然发出拔高的起动音,让驾驶舱开始微微震动。

与预备电源起动的规模不同,核融合反应炉──主发电机苏醒了。组成全景式荧幕的面板一个个地起动,没有接缝的二百六十度影像包围在身边。各种控制系统的检测视窗不断地开启关闭,发电机的声音也不断地变大。巴纳吉终于了解“把它拿去”的意思,连忙放开操纵杆。

他的心跳加速,腋下不断流汗。正面看着说不出话,眼神充满疑惑的巴纳吉,“这样就好了……”卡帝亚斯细声说道。

“这样子‘独角兽’就只会听你的话了。只要判断你是合适的驾驶员,‘独角兽’就会带给你无比的力量。前往‘拉普拉斯之盒’的道路也会打开吧。”

“你在说什么叩我不懂,什么拉普拉斯之盒之类的……!”

头脑一片混乱。巴纳吉想要从线性座椅上起身,却被卡帝亚斯压住胸部的手挡了下来。“你会懂的。”这声音贯穿全身,夺走他抵抗的力量。

“我们毕斯特一族百年间束缚起来的咒缚……但是不同的使用法,可以给宇宙世纪带来光明。”

脚边又发生爆炸,吹袭的爆风吹动卡帝亚斯前额的银发。回望他似乎想表达言语所不能表达的事的眼,“咒缚……诅咒?”巴纳吉重复着,感觉到额头里有什么迸裂开来。

他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不,他懂。毕斯特一族的咒缚。是啊,所以妈妈才——

“安娜……你的母亲,不想被卷入这咒缚之中,所以才从我眼前消失了。”

头在晕眩,身体在摇晃。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住口。巴纳吉叫道。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这不是可以顺便说说的事啊!

“安娜会恨我吧,而你也会恨我。我没能为你们做什么,还给你这种重负……可是现在,我们只能接受这偶然。”

“你在……说什么……”

脉动从额头扩大到太阳穴,每一次振动都让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毕斯特家豪宅的织锦画,宽广的房间中响着钢琴的音色……弹奏的是母亲。母亲面对着钢琴,弹出 清澈的音色。此时传来某人的声音,粗壮的手臂抱起年幼的自己。指着墙上的织锦画,温柔而认真地说着许多难懂的事的声音。转过头来,他所看到的脸是——

逼近的爆炸声,震碎了淡淡记忆中的脸孔。巴纳吉回过神来,现实中眼前的这张脸孔正在对他叫着:“去吧,巴纳吉。”

“不要畏惧,去相信,相信自己的可能性。相信,并且尽你所能,自然会开拓出一条道路。只要是你认为该做的事,那便去做吧!”

再次咳嗽,低下头的卡帝亚斯手臂渐渐失去力量。那粗壮的手臂,竟然衰弱至此。变得如此无法依靠、即将用尽最后一分力量。看到血滴从垂下的脸孔漂出的巴纳吉,不自觉地抓住了卡帝亚斯的手腕。

“要我相信……你现在才说这个太自作主张!你又不了解我!”

你连妈妈的丧礼都没现身!你叫我来这里,却从不跟我见面!心中冻结的情感开始溶化,散发出热度涌进喉头。巴纳吉抓着他的手不放。卡帝亚斯强列的一句“我了解”,让巴纳吉的肩膀发抖。

“我都了解……而现在,我非常高兴。”

缓缓地微笑着,卡帝亚斯空着的手碰触巴纳吉的脸颊。毫无血气、冷冰冰的手,触感却是如此温柔。指尖传来仅存的温度,那无以取代的触感让巴纳吉心中的热度共鸣。

涌出的情感化作言语。但是在巴纳吉要开口说出之时,落在他脸颊的手指轻轻地封住他的话。冰冷的手腕也从巴纳吉的手中滑落,卡帝亚斯的修长身躯漂离了驾驶舱。

“希望你原谅我的胡来。我真想,和你多……”

卡帝亚斯渐渐地漂离舱门。他要走了。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他,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可是他却要走了。巴纳吉撑起定在座椅上的身体,想要追出驾驶舱。一瞬间,从旁边喷出的火焰吞噬了卡帝亚斯的身体,灼热的碎片划破了他的影子。

“爸爸!”

他的声音,被突然关起的舱门给挡住,消失在驾驶舱中。机体的防御系统感应到热源与爆风已达危险标准,因此自动关上了舱门。巴纳吉抓着成为全景式荧幕面板之 一,连接缝都看不到的驾驶舱门,在全景式荧幕中找寻卡帝亚斯的身影。从身长二十公尺的MS视野中,只看到整片地板都已着火,连正面的闸门都崩溃一半的火焰 地狱。没有卡帝亚斯的身影,只看到无数飘散的火星包围全景式荧幕,在高画质面板上留下细微的光影。

“爸爸……我说出爸爸了吗……?”

涌现的情感所形成的言语,还没说出口就被卡帝亚斯挡下的言语——那动作好像在说他没有被这样称呼的资格。巴纳吉坐在线性座椅上,两手压住不断脉动的太阳 穴。骗人,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可是不管他说几次,脉动都没有停止,不断地收缩与膨胀,告诉他这就是现实。记忆的封印解开了……不,这原本就不是完全的封 印,所以你才会一直感到“脱节”。幼年期所植下的知识、判断力、对应力,这些促使你行动,并且存活到现在。从母亲死去,接受父亲的劝诱时,你便有意无意地 期望着现在的局面。

期望?现在这样?握紧压住太阳穴的手,巴纳吉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脚边有饮用水的软管与血滴一起漂在空中,那是刚才他翻备用品柜时,从求生套件中拿出来的。

我应该让他喝点水的。他这么想的同时,压抑的情感块垒在心底溶化,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他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渴吧。明明要是他说一声,我就会让他喝的——

“我……我在哭什么……”

水滴擦了又流,透明的圆珠与血滴混在一起漂在空中。他不是为了父亲,或者说似乎是他父亲的人死去感到难过,而是难过最后没有让他喝水,难过自己居然没想到这点。但是不管多么难过,都已经无法挽回,也永远没有下一次了。这样的现实令他难过、令他悲伤、令他愤怒。

到底会有多少人,像这样子突然单方面地被夺走下一次的机会──巴纳吉抬起头看向正面。透过崩塌的闸门残骸,他看到四片翅膀MS的喷射光,以及刚刚发生的爆 炸。映照在火光之中,像怪物一般的机影朝着下一个猎物跳去。这台机械并没有死神的判断力,只是毫无道理、毫无秩序地散布着死亡。这丑陋的机械把还没有活够 的生命,有着许多要做的事、要说的话的生命,毫不留情地粉碎了。

那样的死不是人类的死法。必须将它排除掉。巴纳吉浮现这个想法,手放上左右的操纵这是自己的意志,还是在潜意识中植下的知识让自己这么想?手掌感受着发电机的振动,巴纳吉感到一丝不安。一瞬间,他脑中浮现耳熟的少女声音“不可以,玛莉妲!”

不是声音,不过只能以声音表现的某种概念化为一道光穿过额头,让巴纳吉立刻握住操纵杆。在四片翅膀MS所前往的地方,港口区的方向,“她”人就在那里。 “她”正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面临死亡的恐惧,凛然的思惟也颤抖着。他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知道这些。机体的基本操作与迷你MS差不了多少,行得通。目光扫 过显示板,做了最低限的确认后,巴纳吉成为父亲所托付机体的一部分。

被拘束具绑住的机体抖动,人称“独角兽”的MS抬起头来。护罩下的双光学感应器发出光芒,如同人类般的双眼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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