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    城

杨卓然

天边，是那一抹落霞残染，宛若绽开的满枝嫣红，又如记忆中那一场妖艳惨烈的大火，摇曳着血色的光辉。有多少年华已在鲜血中悄然飘逝，可如今，她又拥有什么？她静静地仰望天涯，暗叹。

曾经，她一人一剑独闯天涯，叱咤风云，翻云覆雨。如今，她睥睨天下江山，得到了所有她曾经追求过的东西，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陪在身边。天涯旧路，红尘漫漫。天地之大，让漂泊的心，不知何处萧索。

她静静地站在故乡的土地上，一人一剑，残影瘦马，孤旅日暮。记得日暮，原本应是归途，是迷在红尘中的人，踏上的归路。如今，她盼踏上归途，却只能远眺日暮，彷徨无助。
       不知此生漂泊几度，可否知足？秋雨之中是谁寂静回眸，又是谁一声叹息，多少年华交错而过。故乡早已被无边烈焰吞没，只剩下残垣断壁，在清冽的月光下沉默。苍茫夜色中，旧城沉默，冰凉的月光，勾勒着挥之不去的轮廓……

记忆中，小城总是浸在淡淡的细雨中。而她总是独自伫立雨中，静看枝头花儿飘落。今日，又是点点细雨飘落，她独自站在零落空墙后，用冰凉的手指触摸着昔日的温柔。掌心被细雨凉透，却再也无法触摸到，凄然褪色的温柔。她无助地徘徊在故乡的青石路上，随着脸颊静静流淌的，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箫声流淌，独自徜徉。谁家窗外明月如昨，哪院清风飘逸如旧。空灵的箫声飘荡，在浓稠的黑暗中，似曾停留。藤蔓爬了满墙，思念愁绪荡漾。青葱年华不再，连让疲惫的心停留的港湾，都在火焰中，朦胧，碎裂，飘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