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理性的“真”，也要感性的“美”

——读yanqinxi的博客中三首诗有感

 

Ｙ是我身边一个难得的会读诗并能写诗的朋友；他的诗多是即兴而作，不乏灵气，充满思辨。近日在校园博客上读到他的三首诗，很有感触，随意留言，却不知为何，总是留不上去。于是，就把他的原诗与我“胡说八道”的留言一并发表于此，以给自己创造一次班门弄斧的机会，若能获得“班门”之士的指教乃至讪笑，那我将收获更多的快慰。

原诗一

被忽视的生活

 

一副刚完成的画

如初生婴儿的眼泪一样新鲜

斑驳的墙边挂着一个水龙头

生锈的铸铁水龙头

有意无意的对峙

 

洗手 画家小心翼翼的洗手

洗去创造的油彩

而水还是溅了出来

纯粹的画被掺进了杂质

没有人分辨出凹凸的分布

 

水的阴影消失前

只有迎着阳光

才能看见一些潜在的东西

 

【留言】是的，创作结束的完美，恰恰被结束时一个不经意的细节破坏了，而对阳光的“忽视”，则有一种自以为是的完美被保留在记忆中；客观的完美似乎只在创造完美的过程中，而“忽视”或者说不“近视”的行为，也许才能给自己的生活留下了“完美”。这是我对此诗的理解，不知有无牵强？

原诗二

日全食

 

日全食

全食日

曾是迷惘和恐惧的天象

而今却是人类的盛宴

 

在光明中

也会有忧伤

在黑暗里

更会有狂欢

 

光芒四射万寿无疆的太阳

也有被天使的翅膀否定的时候

 

【留言】这样的思辨，我以为隐含着价值的多元：任何辉煌，任何阴暗，总是相对的；而那自以为有绝对正面价值的太阳，往往会灼伤它的崇拜者。这是我读此诗获得的启示，谢谢诗人那双看“日全食”的独特的眼睛。

原诗三

有些事情

 

有些事情

象摸索革命真理

需要摸索超过一辈子

（如果个体生命更长

还要在黑暗中摸索下去）

突然有一天才能恍然彻悟

 

比如喝酒怎么不喝醉

年轻时靠的是豪气

到头来却是战术

 

又比如极致的快感怎么才易获得

年轻时靠的是体力

到头来却是姿式

 

再比如婚姻怎样才能结为同盟

年轻时靠的是爱情

到头来却是利益

 

还比如一些崇高的东西

年轻时都觉得好神圣

到头来却发现都不过是碳水化合物

 

【留言】这首诗的思想似乎与《被忽视的生活》有悖。这里写的对“有些事”的“恍然大悟”，其实就是不肯“忽视”或者说太过“近视”的结果。是的，世界的本质就是物质的，包括人的生命也都是“碳水化合物”，都是一个个原子的构成。在这样的“物质”或“原子”的目光中，世界万物没有差别，风情千种也没有精彩：“喝酒”，只是谋取物质利益的斗争“战术”；爱情，也只是利益“同盟”漂亮的标签；神圣的丰碑，本质上也不过是石块与土灰。其实不然啊，人的生活，要理性为其打造“真”的物质基础，又要有德性，为其提供“善”的上层建筑，还有要有感性，为其添上“美”的理想色彩。诗歌追求艺术的真实，这种真实，如果用理性的眼睛去看，它们往往是人的错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浅”是因为水清造成的错觉；“月黄昏”，未必月色朦胧，更可能是被美景陶醉的诗人的一种错觉。正是如此“错觉”的典型，才成就了这获得广泛共鸣的千古佳句。不知能否同意我这样的“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