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也可不 “窝囊”

——读何云华老师《看〈蜗居〉品人生》随感

３

③欲望有时会成为一个人前进的动力，但海藻没有动力，这和她的能力有关，纵然这样她就应该克制自己的欲望，可一旦利益当前，她就只会半推半就，没有抵抗。

【随感】史铁生说，人真正的名字叫欲望；他追问自己在厄运面前之所以还能想活下去的根本原因，也就是欲望。马克思也说过：人的欲望是人类发展的原动力。因此，没有理由“灭人欲”，“欲望是万恶之源”的说法，也值得质疑。因此，我觉得把海藻的“堕落”做二奶，归因到欲望上，也应遭到质疑，没有理由劝导人去“克制自己的欲望”。

人的欲望首先是动物生存的本能，而超越这种本能的就是人别于动物的发展追求；这生存本能与发展追求构成了欲望的两个层次；前者是基础，后者是人的标志。人的发展追求，本质是实现自我的冲动。人，来得世界上，无论是谁，都不愿把人生的意义局限在生存本能的层次上，他（她）还希望获得他人的确认，社会的认同，也就说要追求生命的尊严，实现自我；而这种追求就是人生的价值取向，有了价值观念，人就成了文化的载体，也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

然而，人的生存本能与发展追求，往往发生矛盾。如何化解这个矛盾呢？有的人，放弃实现自我的追求，让自己像动物一样生存着；有的人，则坚持追求实现自我，而放弃苟且生存的本能满足。对于这两种人生态度，中国社会形成了这样的传统的文化：“乞人不食嗟来之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舍生取义”“克己复礼”；旗帜鲜明地鄙视前者而赞赏后者的。可是这里又有以下两个问题需要追问：

第一，如何追求尊严，实现自我？尊严是被社会认同的程度，而这认同的背后就是社会文化的价值取向。而在今天中国仍然“继承”着“当官发财”的传统价值观，所以，不少国人的尊严，是与权势钱财的大小多少成正比的，这些人往往通过践踏他人来实现自我的。尤其可怕的是，传统文化对个体生命的忽视甚至蔑视，模糊了“自我”与“他人”的界限，加上近代“集体”“国家”观念的灌输，于是，权力与金钱的强者“实现自我”过程，就变成了“合法伤害”权利弱者的过程。如果视如此“实现自我”是追求尊严，那么就会把人诱使到对那“合法伤害”权力的争斗中，“成王败寇”的丛林社会就不会成为过去。

第二，“玉”“义”“礼”究竟是什么？是女人的贞洁？是士人的气节？是匹夫的责任？这类问题的出现，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生存出现了危机，“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可这种非常态是怎样产生的，似乎大家并不追问？是谁逼得女人要在生存与贞洁之间作痛苦的选择？是谁热衷权力争斗，还要读书人为一个“主义”去表现所谓的气节？是谁弄得“国将不国”了，又要平时毫无权利可言的“匹夫”去为“收拾旧山河”而“抛头颅洒热血”地尽责任？今天的女大学毕业生都沦落到“二奶”的地步，却不去追问包养二奶的“成功人士”，而把视线聚焦到这弱女子身上，一味能指责她没有“克制自己的欲望”，这道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