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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栖”人物的情愫
2010/3/12 17:43:00

“两栖”人物的情愫

——王维《积雨辋川庄作》别解

 

 

    从前有人把王维的《积雨辋川庄作》推为全唐七律的压卷,也有人认为“淡雅幽寂,莫过右丞《积雨》”,将其当作表达闲适超然的田园诗大加推崇。可是我却很不以为然,以为此诗与《山居秋溟》不可同日而语,很难看到其超脱的怡然,诗作字里行间流露的那种郁闷的情绪,倒让人看见了诗作者作为 “两栖”人物有那么一种难以言状的无可奈何的情愫。

     首联两句“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葘”,直白地说,就是“久雨之后,山间林木空濛,山里人家屋顶的炊烟迟迟升起,生火下厨的农妇好不容易做好饭菜,这便要赶紧把它送给一早就到田里忙碌的男人。”一个“迟”字是很值得揣摩的。有人把这个“迟”理解成“迟缓”,绘“袅袅”之状,点染出“暧暧远人树,依依墟里烟”的意境;既写出了景致的恬静之美,又写出了诗作主人公(可以是诗作中的人物,也包括诗人自己的形象,而不单指诗人)心境的闲适。可是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不直接用“依”字呢?按照我的理解,这个“迟”道出的,恰恰是“山居田园生活”的不易:为赶农时,男人一大早就到田里耕作去了,为节省时间,才让女人“饷东葘”;女人能“闲适”的烧火作饭吗?之所以“迟”,大概正是因为久雨之后,空气潮湿,生火之难,另一方面“迟”又反衬着“东葘”男人春耕之繁忙。这样的记写只能看到诗作主人公对山居生活的某种焦虑,哪里见得到他(她)的“闲适”?除非他(她)是一个不用如此劳作的局外人,或是拿着朝廷俸禄来“归田园”做“做秀”而已的人。

    再看颔联“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这两句历来都被称为写田园风光佳句,其原因就是诗句勾勒的画面非常优美:广漠空旷的水田之上,白鹭翩翩飞舞;层峦叠翠的夏日丛林里,黄鹂正在甜美地唱歌;青白黄绿诸色相映成趣两种,将积雨之时的辋川山野田园写得生机盎然。诚然,孤立地看,这两句诗动静结合,既有赏心悦目的视觉图景,又有悦动听耳的听觉形象,真是美不胜收;但只要联系上下诗句,就不难发现这美景饱和的就未必全是愉悦之情。即便这些景物确实进入了诗作主人公的视野,但生存的重压也使他(她)无暇顾及,作为农妇,当务之急就是要赶快把饭送到田间地头,哪来欣赏这风景的闲情逸致呢?我读这两句诗首先联想到的,也是朱自清《荷塘月色》中 “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和水中的蛙声,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句子,所以,我想,就算能面对这美好的画面,诗作主人公的情愫也该是同样的失落惆怅:自由是白鹭,快乐是黄鹂的,我什么也没有。

    联系“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两句,就更易理解诗作主人公这样的情愫。“朝槿”即木槿,花朝开暮落,常用以喻事物变化之速或时间的短暂;“露葵”,一种绿色蔬菜,可以煮来佐餐,和前面的“蒸藜炊黍”一样,标志着山居生活的物质水平。按照我的理解,这两句诗写的应该是在田头松树下吃饭的农人(这个形象当然也就可以是诗人自己,如果他不是局外人的话)。端着刚才女人送来的饭,他一边折来手边的露葵下饭,一边看身边的木槿花。木槿花也许此时正盛开着,但经验告诉他,等到收工的时候,这盛开的木槿就要凋谢了,于是顿生感慨:自己在山中已经习惯静静地观看这种朝开暮落的木槿,过着清苦的以野菜充饥的生活。诗作主人公似乎已经看破了尘俗的荣华富贵,一种看似超脱的道家境界,却折射出他很难斩断世俗情缘的内心世界。否则,我们又如何理解这首诗“点题”性的尾联呢?

    “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这两句的意思是说:我曾经与人“争席”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海鸥你为什么还怀疑我没安好心,远远地不敢靠近我呢?“争席”一词我以为有双关:既表明自己像当年的杨朱那样“去机心,绝俗念,随缘自适”了,又可以“望文生义”地理解为“与人争抢席位”,这还含有“误入尘网中”的反省;一个“罢”字则透露出“结束”“摆脱”之后的庆幸。可是无论如何,诗作主人公似乎并没有得到“海鸥”的完全信任,而这“海鸥”应该是诗作主人公所向往的“自然境界”的象征之物,于是他才有最后这样的不平之句。这种抱怨,与其说是因被“海鸥”所代表的山野田园所拒绝而生的,还不如说正是自己还没有彻底地超脱尘俗功名利禄的内心情愫的流露;没有全心身地投入自然的怀抱,真正做到“归田园居”,才不会这样念念不忘“争席”之事,也不会如此在意“海鸥”“相疑”与否。

     如果上述分析成立,那么,从这首诗里,不难看出诗人确实有一种想超脱却有没能完成超脱的郁闷无奈。这一点,还可以从诗人生平经历中得到佐证。王维二十岁刚刚出头就进士及第,做太乐丞之官,可谓春风得意。接着因手下犯禁受牵连被降职,似乎很有些不平,没到而立之年,就辞去官职。后又得到实权派张九龄的提拔,重回到官场,并且官位做到吏部郎中、给事中,40岁时,迁殿中传御史。天宝末年,安禄山攻占长安,王维被安禄山胁迫作了“伪官”。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地做忠烈之士,却因有《凝碧池诗》这样的表忠文章,到了两京恢复论罪时,他便仅受降官处分,最后还做了尚书右的大官。看得出他一生官场经历,虽然也有波折,但总的来说,算是官运亨通。尽管晚年无意仕进,常以禅诵为事,却一直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其内心深处,并没有彻底割舍世俗的功名利禄,是一个“明哲保身”的“两栖”人物。只是后代的文化墨客总喜欢为他这样的“成功”人士涂脂抹粉,让王维这个徘徊在“官场”与“山中”的形象变得“高大完美”了许多,以致无视他这“两栖”人物的想超脱而又不能超脱的郁闷无奈的情愫。

 

写于2007年5月

jianhuile | 阅读全文 | 回复(0) | 引用通告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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