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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到此一游的留言板
2013/7/6 21:56:00

泰山,到此一游的留言板

——山东五日游随记(3)

山东五日游的主要景点是泰山。泰山被称为五岳之首,但无论高度,还是景致,我以为,都不如西岳华山。导游解释说,泰山之所以成为五岳之首,就因为它是天地交泰之所,是帝王封禅祭祀的地方,更是其受命于天定鼎中原的象征。在权力成为信仰的社会,如此说来,不无道理,而且最高权力者就是神了,可以“圣化”一切;这种“圣化”从泰山脚下的“三孔”就开始了。

孔庙不消说了,且说登泰山之前游览的孔府吧。孔府是衍圣公居住的地方;所谓的“衍圣”,不就是“延续神圣”的意思么?而令我如此胡思乱想的,正是缘于末代衍圣公孔德成的三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他的出生。其父三十一代衍圣公孔令贻的原配孙氏未生育早已病故,其妾丰氏也无出。续弦陶氏有一子,却不幸夭折。孔令贻中年无子,遂将陶夫人的贴身丫环王宝翠收为侧室。王氏先后生下两个女儿。民国八年,王氏第三度怀孕,可孔令贻暴病而死。民国九年农历正月初四,王氏临产,为防有人狸猫换太子等意外,当时的北洋政府派军队包围了产房,并由一位将军坐镇孔府。通过开重光门等各种仪式,孔德成终于顺利诞生。于是孔府令人四处敲锣,通报小公爷诞生,曲阜全城燃放鞭炮相贺,北洋政府在曲阜也鸣礼炮十三响,以志圣裔不辍之庆。而王氏生产不久就暴死,据说是陶氏争权之为;但不管怎样说,孔德成还没满月就没有了亲娘。

第二个故事,是他的婚礼。孔德成与当时的一位外交官的女儿结婚,其时他十七岁,而孙琪方只有十五岁。两人接受不同的教育,他从小接受的儒家教育,而女方从小生活在欧洲,接受的是西方文化。因此,两人的婚礼服饰各异,新郎一身唐装,新娘一袭婚纱,似乎象征着东西方文化的合璧。如此非凡的婚礼却受到当局的高度重视,总统蒋介石表示一定亲自参加,只是后来西安事变无法脱身,才请副总统做代表。

第三个故事,是他的坚贞。抗日前夕,日本多次派员到曲阜,邀请孔德成参加日本孔庙落成典礼,均被拒绝。抗战全面爆发后,国民政府安排其举家迁到重庆,他自己感到“衍圣公”的爵号不适宜现代社会,主动提出废除,但当局却认为道统不可废,就把“衍圣公”改为“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成为中华民国唯一的世袭特任官。后来他随蒋介石到台湾,中共方面多次邀请其回大陆,都被拒绝;据说文革期间红卫兵刨其祖坟,令他耿耿于怀。最后,他客死在台湾,魂灵也没能归葬到孔林。

三个故事,无不说明权力对故事主人公的“圣化”。因为权力的作用,一个原本的自然人,就成为“延续孔儒文化的圣神”的符号人物,变成了官方意识形态的工具;而通过这个文化的符号人物,权力获得了合法性。“圣化”故事主人公的实质,就是“圣化”权力本身,犹如所谓的“天地交泰”之说,也不过是权力获胜者,对自身原本残暴野蛮形象进行整容而已。至于被“圣化”的对象,是幸,还是不幸?那又是天知道的事了。

再说埋葬孔子及其后人的墓地“孔林”吧。历代的统治者都拨专款修缮扩建,使其占地面积已达3000亩之巨;如此的“圣化”,在地产暴涨的如今,大概应算是难能可贵的“文化工程”了。

进入孔林大门,是一条笔直的通道,两边的柏树也很有“文化”:左边72棵,象征孔子三千弟子中的七十二贤人;右边73棵,暗示孔子73岁高寿。直道尽头是孔林二门,上头的牌匾上还有当年“文化大革命”的痕迹;这种痕迹,在“三孔”的文物上,有不少是抹不去的,但留在人们心中的痕迹,似乎在渐渐抹去。

经过孔林二门,来到洙水桥,导游介绍说:曲阜县有两条水系,泗水与洙水;以后人们就把孔儒文化称之为“洙泗之源”了。可我站在桥上往下看,只见一条干涸的小河,河床的泥土在烈日下,现出横七八竖的皲裂,像一条条的伤痕;这是否在反讽着中国的传统文化源远流长从没断流过?走过洙水桥,进入至圣庙,一条通向大成门的直道,两边立着秦时名将阮翁仲的石雕,一文一武。再走过一段有一对叫做文豹的石兽,据说,猛兽因被儒教感化也变得很文雅了。对此,我却不解:如今的国人似乎失去斯文,一个个都像野兽,其被“圣化”的结果究竟是“儒化”还是“奴化”呢?这似乎也是天知道的事。

走过大成门,有一株“子贡手植楷”,据说这是当年子贡为老师守丧时种下的,虽然此树被雷劈得只剩下一个残缺的树桩,但人们还是坚信枯树能萌新枝,就像国人坚信儒学复兴一样。在孔子墓旁有一栋小房子,是当年为老师守丧六年的居所,彰显的自然是忠孝的文化。

孔子墓石碑上刻有“大成至圣文宣王之墓”的字样。墓的前方不出十米的左手边是孔子儿子孔鲤之墓,再往前靠右手边是孔子之孙孔汲之墓;人们把这种墓葬格局称为孔子的“携子抱孙”。如此的希冀和那样的尊号,能令游历于此的国人羡慕不已吗?我想:大概不能,因为孔儒文化是世俗的,稀缺的恰恰是超越性;所以,无论“圣化”也好,“文化”也罢,在只管生不管死的唯物主义的灌输之下,国人一个个都很“现实”。

国人都很“现实”,这也是权力统治者的成全;权力者在把自己“圣化”为天子的同时,又把被统治者“文化”成了只想做稳奴隶的蚁民。“人生在世,吃穿二字”是长期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中国人的人生哲学;此时,胡思乱想的我,同样不能免俗,说半天“孔府”“孔林”,肚子也空了,自然相信“民以食为天”了。

从曲阜匆匆赶到泰安,第一件事就是吃饭。于是,在泰安广场下的步行街的一个饭店里,狼吞虎咽了一顿;之后才跟着导游乘专营的中巴来到中天门。下午一点半开始登山,向南天门进发。

一路上,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方面似乎在炫耀刚才饱食的米饭在我体转化来的巨大能量,另一方面也因要等待同伴,尤其是被沿途石壁书法吸引的陈兄。他第一次登泰山,颇为激动,用他自己的话说,叫震撼。而石壁上留下的各色人物的手笔,更令他留恋,几乎每到处,他都禁不住地要拍照留影。

最后冲刺南天门,我实在失去等待的耐心,一口气登了七百多个台阶,三点半到达南天门;同时到达的还有杨老师。我们先在天街上转悠,天街上充斥着地下商场似的叫卖声;到了泰山顶上,竟也躲不掉这功利的喧嚣,令我莫名怅惘。好在有年轻的杨老师,我们来到有前国家领导人题字的石壁前,他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说泰山成为名山,是因为它本身,还是因为有哪些登临泰山的人物?

我看着前面石壁上那“保护世界遗产,建设东岳泰山”歪歪扭扭的大字,一种被扭曲的感觉令我很无语。

于是,杨老师便自问自答:这似乎说不太清,就像一些纪念日,是因别的人事特别,还是这日子本身有什么特点呢,也是说不清的;我才不管什么日子,结婚偏选没什么特别的日子;我对老婆说,无论是哪一天,只因为我们在这一天结婚,这天才有了特别的意义;这个意义是因为我们而产生的,而不是因为别的。

80后的小杨老师,如此一段发人深省的话语,令50后的老夫顿悟:是啊,每个人都是特定时空构成的,只有人才赋予特定的地方或日子特殊的意义,而这个意义,才是文化;文化,只是人的群体记忆罢了。

为了有泰山观日出的记忆,我们这个群体入住了仙居宾馆。没想到这天竟是端午节;导游说,山上的宾馆房价因节日而涨得离谱;他安排好我们的晚餐后,就自己下山去找便宜点的旅馆了。晚餐,我买了一支泰山特曲,与大家共饮;罗主任也给我们“健康多加了四道菜”,让这个原本应该在水边纪念伟大文人的日子,因为我们登临泰山极顶而具有了更为特别的意义。

晚上,陈兄有感而发,又写了一首五律,说是完成老夫布置的“作业”,并交来欣赏:

东岳抒怀

天门锁白龙,巨崖吐青松。

仙街山风壮,玉顶落日红。

孔圣登所在,人皇祭台空。

富贵非吾愿,遥闻碧霞钟。

享受如此富有深意的诗,我又想起,导游带我们观赏天街中那块被圈定的泰山巨石的情景,他指着那巨石上分明清醒的纹理说,这是25亿年海水冲刷积淀的产物。25亿年,这是什么概念?人类的出现也不过几万年,这几万年,对几十亿年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由此,我很怀疑愚公所谓“子子孙孙不可穷尽”的话,而更相信李太白之言:“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是啊,无论是自以为能“圣化”天下的帝王,还是自觉“兴亡”有责的匹夫,登临泰山,都有希望后人记住自己大名的冲动;于是,泰山就写满了“文化”。我不知道:世界的名山,是不是也都被如此“文化”过;但以老夫浅见,则以为这因“文化”而出名的泰山,其实,不过就是古今中国人“到此一游”的留言板而已。因此,老夫也打油一首,竟不怕成为陈兄《东岳抒怀》的狗尾了:

跨越南天门,直奔观日峰。

山风冷身体,夕阳静心胸。

诗圣临绝险,君皇封禅空,

造化一瞬目,人世数沧桑。

jianhuile | 阅读全文 | 回复(0) | 引用通告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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