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的智慧与教研的真心

——教研会议上的发言

本学期共听了六节公开教学课，先听了孟华民老师的高三综合训练讲评课，接着连续观摩了詹保胜老师的两节学生自主鉴赏宋词元曲的课，还有杨婷婷老师讲读的小说《变色龙》和蔡玲老师的中考小说阅读指导课，最后还有张胜利教师的《这个世界的音乐》。这些课都很充分地展示了授课教师的教学智慧，给我很多启发，引发我许多思考；这构成了本学期自己教学随记的主要内容。

孟老师的课很常态，《评讲试卷而不落窠臼》。詹老师大胆“放手”又真心“牵手”，引发了我思考如何处理学生主体性与教师主导性的关系；后来自己的一节“公开”课，就是借鉴了他这样的《“放手”与“牵手”》。小杨老师的课，表现了教师对文本深刻的解读能力，许多独到见解使我耳目一新；带给我的思考是，互动与对话本质是什么，为此后我反思自己“公开”课提供思考的起点。蔡玲老师是我见过的最有教学智慧的，她的教学智慧即便有应考的镣铐也没能被禁锢，在这节课上她看似戴着镣铐跳舞，但同样舞出了她独特的精彩；此后，我们彼此真诚地交换不同意见，而《拒绝忽悠的交流》。张胜利老师课，信息丰富，思维活跃，师生互动，以点带面，突破难点；课后，教研员发表的意见，我却不以为然，不禁追问：文体特征真的那么重要吗？

总之，这六节公开课授课教师用他们的教学智慧，为我烹制了一道道精神文化的佳肴，令我满心欣喜，又津津乐道。课后的交流，我没有理由不实话实说；我以为，教研首要的就是真心，为此，我《无惧“公开”，只怕“示众”》，并借此机会，坦诚表达。

附：

不惧“公开”很怕“示众”

——从本人的“公开”课说起

十多天前，我“公开”（其实我从来没有秘密过）一节课，来观课的教师空前的多，似乎教研氛围炽热；这令我多少也有些感动。此前领导要求我和孩子到专门的多媒体教室去“公开”，我拒绝了。理由很简单：按照时髦的“学生主体观”，享受教育的孩子为“主”，提供教育服务的教师为“客”；哪有“主随客便”的道理？我不希望正常的教学被干扰；说白了，我不惧“公开”，但很怕自己尤其是孩子成为“示众的材料”。

“公开”课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按惯例给向本组教师发出“希望吐槽”的邮件，可回复的寥寥。既然有了“希望”，如此“寥寥”就不免令原本就不希望可纠结半天又生出希望的我沮丧。沮丧中，何老师给了个长篇回复，又使失落的我昂奋起来；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如此情绪波动，觉得自己太好笑了。于是不想随即回复，但又担心何老师也许有如同我先前一样的希望，就回了如下几行字：

谢谢你的点评，很有见地，应该发表出来。我的课也是一种探索，值得反思的地方很多，难得你如此真诚。我想，等些时日，沿着你的思路，再深入思考，然后详细回复你。在教研思考方面，我以为你是我难得的知己。谢谢你。我人老心不老，可惜就是心花不起来啊，尽管很想花。也许正因如此，我更为专心了，不太愿意为形式主义的教研浪费有限的生命；在教学方面，我想更多的是怎样从你们这些更年轻的老师身上中获取些思想的新能量，因此，对你为我写了这么多文字，由衷感谢。

所谓“沿着你的思路，在深入思考”，是想就“文本意义与课程意义”发表些不同看法，这也是读过刘祥先生的《语文教师的八节必修课》后自己想的最多的。就此，龙老师发表了《刘祥比我们多想了些什么》一文，读罢颇有些激动，就还忍不住找他聊；与身边的同行也津津乐道于此。这不都是教研吗？真心教研，能做的多了去，未必要到区里市里去“公开”或“示众”。坦率地说，近年来，我很不屑这样的“公开”的教研，即便被误解蒙受经济损失（顺便说一下，去年这方面的“什么什么工程奖”我在办公室排名倒数，但我还是满足的，毕竟总得几百意外块钱，还得谢谢领导的鼓励）也无所谓了，在我看来，真心教学与教研所获的快乐，也许不能为外人理解和左右。

我常想：思维正常的人，没有不追求真善美的，而“真”是“善”与“美”的前提；没有“真”就没有“善”，更没有“美”。如果硬要说有，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伪善”和矫情造作的“臭美”。把教学教研仅仅视为谋取教绩乃至政绩手段或途径，一定程度上是对教育的践踏，因为功利的追求最易糟践投入教育的真心。而教育的底线，要求从业者不说假话，不搞忽悠，进而培养孩子对真理的热爱；失去“真诚”的教育，在我看来，那就是反教育。

有人讥讽我“不接地气”，劝我还是实际点。其实，我坚守底线，真心教学教研，就是最接地气的。反过来，那些“公开”的荣誉乃至背后的“实惠”，恰恰可能阻隔教育与最真实的“地气”的接触；而那一味追求考分名次的“教育”，则将使教育中的生命失去了成长的沃土，结果生长出来的大多可能是缺失自我意识和敏感灵魂的“示众的材料”吧。想想：屈从于功利的压迫，自我宰割独立的思想和丰富的情感，这能叫“接地气”？这样失去“真”土壤的人生，还有“善”与“美”吗？

诚然，在如今现实社会里，难以获得“善”（功利的），更难到达“美”（超越功利的），但最为基础的“真”是相对不难做到的；何老师在课堂上坚持“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这很难吗？再说了，为了身外的钱财名分就忽悠孩子，良心过得去吗？如果真的痛恨社会诚信资源大量流失，生活成本与风险日益加剧，那么，教育作假的本质，不正是在掏挖使诚信的千里之堤坝毁于一旦的无数个蚁穴吗？课堂缺乏真诚，教师就很可能成为这样蚁穴的始作俑者啊！

何况，对于考分名次的优异，教师充其量只是个必要条件；没有教师的努力，很难有优异，但有了教师的努力，未必能取得考分名次的优异。真的相信“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这所谓名言，而把自己无法做到“工作”强加给自己，又强迫孩子去做那些难以完成的“作业”；这除了说明教师缺乏独立思想和敏感灵魂，还能说明什么呢？

我之所以不惧“公开”，是因为客观事实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己教学水平低，极尽排演修饰之能事，这不过是低估他人智商的愚蠢罢了；真正聪明的做法，就是不要害怕暴露自身的缺陷不足，以求得同行的指正帮助，使“公开”成为提升自我的难得机会，这也才是真心教研。我之所以很怕“示众”，是因为按照他人分配的角色演戏，并且迫使孩子配合作秀，长此以往，就会假戏真做，迷失自我，最后自己乃至孩子都会成为被无形绳索牵制的木偶。自己成为这样的材料，是个人的悲剧，而孩子也如此，那将是社会的灾难啊。

2014年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