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量身定做，冷暖自知
——评高二下期中语文试卷
期中考试，是阶段性诊断的考试；即通过考试，发现孩子学习过程取得哪些进步，而存在哪些问题，为完善下一段的教学提供参照。可是在应试教育的背景下，几乎所有考试都成为高考的模拟考试，命题者也多以选拔性为标的，突出所谓的区分度，似乎让孩子考得越痛苦，命题的水平就越高；这是造成孩子学习负担的重要原因，尤其是语文学科。对此，真正懂教育的教师是极力反对的，陈立德老师，就是如此；这次他为高二下期中命制的语文考卷，可谓量身定做，冷暖自知。
所谓“量身定做”，是说教师命题既紧扣教学内容，又关切孩子的实际水平。
这份试卷没有模拟高考的七大模块，而只设置基础知识、现代文阅读、古诗词鉴赏、语言表达、写作五个模块。根据本学期教学《唐诗宋词元散曲选读》，让检测文学鉴赏能力题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光古诗词鉴赏题，就有三个，分值达28分之多；而且以课内为主，让孩子在考试中尝到认真上语文课的甜头，较好地发挥了考试的“指挥”作用。而不管高一还是高二，只要考试，就模拟高考；这所谓“高难度”演练，往往令孩子在考试中晕头转向，平时教学的内容又不考，于是越考越讨厌语文。高中生为什么不愿把时间精力投入到语文课，很大程度，就是被这样不从教学与孩子实际出发的“模拟高考”的“考”怕的。
语文考卷的第一道音题，检测“识记”能力的题；这种低能级的考题往往令孩子头疼，影响整个考试情绪。通常命题者多用声调或前后鼻音错误等干扰性极大字音设置选项，让不少孩子只能像勾画体育彩票一样作答，而公布答案后，又多有被作弄的懊恼。陈老师此次设题，全然不是如此，他选用一个非常明显的韵母错误，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能发现；只把题干由平时要求选出“完全正确的一项”变为“选有误的一项”。少数丢分的同学，仅仅因为思维定势，暴露其非智力的缺陷；而大多数孩子却因为此题获得“见面礼”，心情特好，感受到命题老师对自己“一路绿灯”善意，选择题获得满分的不少。
有这样检测非智力的送分题，也有挑战智力水平的跳高题。比如课外现代文阅读，选的是朱希和先生的散文《夜宿乌镇》，涉及江南文化的传承与流逝，其中第8题，要求对作者笔下乌镇“古朴的幽暗”体现在哪些方面，进行简要概括。这里的“方面”并非像议论文那么层次分明，散文意象隐含的意义往往弥散在具体描写叙述中，这就更挑战抽象能力。
对此题，我作答时，着眼“幽暗”二字来抽象两个方面；“古朴” 当指“传统”，而“幽暗”含义复杂，既有“美好”的一面，又有令人失落的一面。我也是从这两个方面去理解把握这篇散文的，以为文眼也就是这两个字。于是我作答如下：
可以从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体现在建筑、工艺、文本、习俗里的传统文化幽美深厚；另一方面，这些古朴文化却不被今人理解而在逐渐消失，以致难以寻找。从作者情感上说，一方面表现对这种古朴文化的热爱与赞美，另一方面也抒发了因这种文化的日渐流逝而难以寻找的惆怅与伤感。
这个答案与原答概括的角度不同。原答是：①乌镇建筑的古朴、色泽的幽暗；②乌镇文化的深邃浓厚；③乌镇夜晚迷人的水乡风韵。（建筑、工艺 文学）。
考后，陈老师像考前一样，来了解情况，我把我做的答案，告诉他；他说，这样作答，当然算对。因此评卷，就没有局限原答，只要是概括要点，有没有背离文本的，角度不同，都应给予肯定；这也没有违背陈老师“量身定做”的初衷。
所谓“冷暖自知”，是说答题后清楚自己的得失；也就是说，试题考点明确，要求清楚，作答得正确与否，同学心里有数，至少讲评过后，能清楚得失原因所在。这一点，那种一味照搬模拟的语文试题很难做到，也是令同学厌恶做语文试题的原因之一。这次陈老师命制期中试题，除了识记能级诸如默写题容易做到这一点外，阅读鉴赏题也是如此。议论文阅读题选的是《白居易的美学观点》，虽说是课外的，但与教学的《唐诗宋词元散曲选读》紧密相关，而对“魏晋南北朝以来的美学思想新潮流对白居易诗歌理论的影响表现在哪三个方面”大多数同学都能准确的概括。一方面概括要点是教学中经常训练的项目，另一方面，文本表述层次很清晰，只要用自己的话语转换表述就行。考完后，许多同学都自信这道题答得最好。
当然像“评析文本观点”类的探究能级的命题，要做到这点不容易，但这次许多同学对散文《夜宿乌镇》鉴赏最后一道开放性题反映也都比较满意，至少讲评之后，得失自知了。
这道题是这样：作者为“古典的、文化的江南正在消逝”而伤感，但也有人认为“现代文明迟早要取代古典文化”。对此你怎么看?请结合原文简要阐述自己的认识。
答题示例解释如下：
现代文明是建立在古典文化的积淀之上的，它不可能超越古典文化而独立存在。因此，对古典文化的尊重就是对民族历史的尊重。作为现代人应保护和珍惜包括江南古镇在内的古典文化，丰厚现代文明的底蕴，以达到古典文化与现代文明的完美融合。（可结合原文“我始终认为，既然我们的历史曾因江南文化而绽放光彩，江南文化就不应走向寂寥雨巷的尽头，这份光彩不应褪色，更不应湮灭”进行阐发。）
我讲评如下：
此题考点，赏析与探究，即检测对文本的观点进行个性化解读评析的能力；这是现代文阅读较高能级的考点。答案是开放的，可以“丰富多彩”，但一定要紧扣文本，阐述观点能言之成理，作答规范。所谓规范，首先从表述结构上说，要层次清晰；有明确的观点，更要有能够支撑观点的理据，这才算言之成理。
答题情况是，多数同学有明确的观点，即赞同作者，认为古代文明不应该被取代，但论述的理据就一般化，比较空泛，有的没揭示“古典”与“现代”的关联性，缺少个性化的见解，因此大多获3分；能够揭示两者关联的，或者有独特见解的，比如答道：长期紧张在现代化的“快”生活里的人，需要乌镇代表的一种传统的“慢”生活的滋养。这肯定获得满分。
对这个问题，我理解如下。
文化有三个层面，最外层为器物，中层为方式，内核是观念。器物，是人的产品，包括衣食住行等方面；从器物上可以看出人的生产生活方式形成习俗规矩，包括广义的制度；这样的方式又体现了人们内心的价值观念，而这是文化最内核的，与人性紧密相连的东西，也是恒久难以改变的。结合此文看，作者所谓的“古典的、文化的江南正在消逝”，除了器物层面的建筑物外，还有体现传统社会生产生活方式的习俗规矩，乃至还有沉淀人们内心的价值观念的改变；这当然值得忧虑伤感。而所谓“现代文明迟早要取代古典文化”，很大程度是从器物层面，最多生产生活方式习俗意义上说的；在观念上，那些与人性紧密相连的观念也许难以改变，有些还必须回归。
因此，文化表层的建筑器具，乃至中层的方式，确实可能也应该被现代的文明所取代，但作为沉淀于人们观念的文化价值观念的被取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应不应该、可能不可能的事了。比如，传统文化中的那种对自然的敬畏，对自然索取有限的小康理想中的平和，这些贴近人性的质朴善良温和，乃是医治被现代化高速运转的竞争快车碾压得破碎心灵的良药，当然需要继承并发扬。而像诸如源于血缘亲疏衍生的等级、依附、专制等落后愚昧的思想，当然应该被自由、平等、民主的现代观念所取得。
这样的讲评之后，同学对自己的得失，也就口服心服了，认为即便考时作答不好，但考后也清楚自己失分的原因，不像有的考题那样，考过之后还稀里糊涂，有被忽悠折腾之感。
要求制卷做到“量身定做，冷暖自知”，尤其要求考题也能像数学题那样激发孩子跃跃欲试的作答冲动，使考试成为真正促进教学有效手段；这固然是语文命题的高标准，“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为此，认真总结反思，很必要；既然如此，也得指出这张考卷的不足：阅读赏析的考点有重复而又有遗漏。概括内容要点，两篇现代文阅读重复出现两次，语言表达题又是概括新闻要点；而现代文阅读中的一个重要考点“理解文中重要句子”却没有直接命题。尽管如此，还是瑕不掩瑜，我以为，这是最贴近高二教学实际的好试卷。
附：高二下期中语文试题及讲解期中考试讲评.doc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