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大我和大国之间——2020高考Ⅰ卷作文题简析
广州市教育研究院 语文教研员王惠
文题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
春秋时期，齐国的公子纠与公子小白争夺君位，管仲和鲍叔分别辅佐他们。管仲带兵阻击小白，用箭射中他的衣带钩，小白装死逃脱。后来小白即位为君，史称齐桓公。鲍叔对桓公说，要想成就霸王之业，非管仲不可。于是桓公重用管仲，鲍叔甘居其下，终成一代霸业。后人称颂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为“春秋五霸”之首。孔子说：“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司马迁说：“天下不多（称赞）管仲之贤而多鲍叔能知人也。”
班级计划举行读书会，围绕上述材料展开讨论。齐桓公、管仲和鲍叔三人，你对哪个感触最深？请结合你的感受和思考写一篇发言稿。
要求：结合材料，选好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解题
不瞒大家说，刚看到这道作文题时还以为是一道假题，当然很快便知道这确乎是真题。那么，为什么会有片刻之间的疑真为假呢？我想主要是因为齐桓公这个人，作文材料选用史实挺好，显得有文化味，但历史选材不可能超越于现实语境之外孤立存在，必然是要“紧扣时代脉搏”才行，那么，用历史启示现在、引导未来是必然的命题意图。就所给材料中的“齐桓公”而言，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想成就霸王之业”和“终成一代霸业”的政治家形象，是一个有雄才大略、能忍辱负重，更能够舍一己恩怨，任贤良之才的圣明君主，但纵观史籍中关于他的种种记载，这是一个早年有“大邪”，晚年很昏庸的人——采用历史素材的作文题，会要求仅仅就所给材料中的历史人物形象进行论说吗？一般不会，更何况教育部考试中心发布的试题评析中，把这道作文题的话题确认为“古代人物评说”，既然是“人物评说”，而不是“事件评说”或者是“事件中的人物评说”，写作者放开思路、关联其他史实就是可行的一条路径，毕竟，无论是齐桓公、管仲还是鲍叔牙，材料中所给的信息都是不多的。
关于本年度高考Ⅰ卷作文题，我注意到不少人的反应是“出人意料”，“出人意料”的显然是作文材料取自一段历史事实和三种历史评价，而不是来源于现实语境中的热点话题，这是本年度作文题在材料选择上的独特之处，其好处有二：一是可以引导师生关注中华传统文化，明白我们的文化自信其来有自；第二是有反押题之功效，虽然这种材料上的“反”只是一种表面上的“反”，但坊间种种押题之举不都是以“材料”而少有以“论题”为关注点的吗？此种野狐禅大行其道，看起来还没有被遏制的可能，想想也是有些悲伤。
关于本年度高考Ⅰ卷作文题，我还注意到不少人的理解是写“人才”问题。教育部考试中心所说的“古代人物评说”，这只是一个话题，或者是一个引子，那么，这道作文题的论题到底是什么呢？确实，从文字表面来看，作文的主题似乎指向的是“人才”问题，是用人和识人、成才和用才的问题，但是只要我们深入思考齐桓公在用人上为什么能够不计前嫌、管仲在投主时为什么敢于以身涉险，而鲍叔牙为什么甘愿荐人上位而居人之下，就不难发现，都是为了齐国霸业！实际上，材料中的“成就霸王之业”和“终成一代霸业”等字眼所包含的命题意图是不应该被忽略但却又往往被大家忽略了的，就像去年的“复兴中学”一样。
从材料的字面来看，属于齐桓公的关键词是“成”、是“合”和“匡”，属于管仲的关键词是“力”和“贤”，属于鲍叔牙的关键词是“知人”，这是他们三个人外在行为上的不同，但统摄他们三个人思想意识的，以及把他们三个人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却是对齐国霸业的共同追求，他们因此放弃了个人的一己之私，以大我满足大国之需，以大我成就大国之志，以齐国的雄霸为个人的功业，以齐国的成功为个人的成就——在大我和大国之间，总是以理想和信念为要。然而，这需要我们往深处想一步，才能够发掘。而“齐桓公、管仲和鲍叔三人，你对哪个感触最深？”的写作起点，如果能够在这一同中之异和异中之同的比较框架下进行，思维显然也更具深度。
显然，这仍然是一道宏大主题作文题，只是把宏大主题藏在了“古代人物评说”的话题之下，其好处是论题具有开放性，考生可以就齐桓公谈“包容”，就管仲谈“才学”，就鲍叔牙谈“礼让”，那么，显而易见，其坏处也是论题的开放性。
在宏大主题之下采用历史素材进行试题命制，笔者也曾经做过尝试，如下图所示，以“明君贤相共创历史伟业”为由命制古代诗歌阅读的模拟题，其中“历遍穷通”一句，以“穷通”二字的反义互文构词法和“穷”的“不通”语意“押中”当年（2018年）高考Ⅰ卷古代诗歌阅读《野歌》一篇的客观题。是“押中”的吗？知识规律及其运用而已。
简而言之，从历史中选取材料，给话题不给论题，是本年度作文题的两大特点，但对宏大主题和现实语境的关注却是一以贯之的。看看教育部考试中心是怎么说的：“2020年语文命题紧扣时代脉搏，弘扬中国精神，引导当代青年坚定理想信念、厚植家国情怀、培养奋斗精神、增长知识见识，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