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山、张家界,已经是第四次去了!
记得第一次,我们行在金边溪,一位头裹深兰色头巾,身着“65”式旧得不成样子的黄色军衣,高卷着裤管,穿草鞋的年轻人,也许晨露的缘故,衣服早已湿透了,他见我们这帮操着“湘”式塑料普通话的年轻伢子,背着大包裹,提着一大堆画板画架,便问我们是“画家”不,想当年我们何等的高傲,虽然自己也是泥腿子出生,但不过受了几天正规教育,便不知天高地厚的默认他的称呼,随后,他便一路尾随着我们,但都默不作声,我们走走停停,看到心动处,拿出画纸画板坐下来,他便主动帮我们打水,我们作画时他就在一旁蹲着,还是默不作声,我在金边溪便折腾了一上午,到水绕四门已是午后,他看我们都没带干粮,又没有水,便主动提出帮我去买午餐,想来我们当年也与他一样的简单,每人掏了五块钱给他,说要“康师傅”方便面,同时还把自己的水壶与他一并带去,他则一路小跑消失在曲折的小路远处,想想我们也够懒的,还真把自己当成该享受的某些画家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家有点慌了--不会是骗子吧?!大家都在责怪着:这倒好,遇上骗子了,损失钱不讲还把水壶给丢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又饿又渴,大家的目光都一直守望着年轻人消失的方向,盼望着年轻人的出现。有的人甚至提出要去找找,说如果逮到要怎样怎样……这样近两个小时过去了,山间的阳光有些寒意,我起身说不等了,我们今天先出去,明天重整一下再来,大家看再往天子山走的话,今天就可能要呆在山里了。大家也比较赞同,说话间便有同学收拾东西准备起程。正在大家准备启程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等--等哈!我们顺着声音望去,年轻人正抱着大堆食品跑来,身上横七竖八的挎着我们的水壶。一路小跑的缘故,年轻人已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依然湿透……他把食物、水和剩下的零钱交给我,还急想解释什么,但自己浓浓的呼吸不容他发出任何声音。当他把水壶递给我--热的!后来才知道年轻人因为怕我们喝生水,便跑回去帮我烧了水带来,为了买我同学不经意说的“康师傅”方便面,几乎跑遍了整个金边溪小摊……那次,我们真的感动了。下午,我们随他去了他们家,热情款待不在话下,知道他现在辍学在家又喜欢画画,我们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帮他规划起他的未来,他像一位小学生一样全神贯注的听着,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我们在他家看到满壁的奖状,知道他以前是多么优秀。看到他家的简陋和他乐观的生活态度、毅力,他的形象在我们心中陡然高大起来。山清水秀还应该加一个:人纯!
后来又去了几次,一去一感触,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但山间的人和物却不可与日同语了……这一切不得不佩服外来商业文化的魅力,连山间突然出现的“背包党”也在不经意间换了味道。
我们的那位朋友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