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江南,别有一番景致。青山绿水,间或点缀的红色果实,更为美丽的皖南风光增添了与春夏季不同的风韵。
当大巴穿行在皖南的崇山峻岭中,我所能目击的天空,尤如我的手机信号,是断断续续的。山,迎面向我们扑来,瞬即又被我们抛在身后;虽然我们是在沿着一座山的脚缓行,但透过车窗,感觉却是在空中游走。峰回路转,云遮雾绕,不知身处何处。
经过10个小时的跋涉,终于到达了此行第一站:位于风景秀丽的黄山西南麓的世界文化遗产——中国皖南古村落:宏村。
宏村于南宋绍兴年间(公元1131——1162年)始建村落,当时名弘村,清乾隆年间更名宏村,至今已有860多年历史,是古黟桃花园里一座奇特的牛形古村。宏村自古称为“牛形村”。全村以雷岗山为“牛头”,苍郁青翠的古树如“牛角”,鳞次栉比的楼舍为“牛身”,碧波荡漾的塘湖为“牛胃”和“牛肚”,穿堂入室、九曲十弯的人工水圳为“牛肠”,村边四座木桥为“牛腿”,四环青山黛峰、稻田相连,整个村落就如静卧于青山绿水之中的一头牛。村中的南湖因电影《藏龙卧虎》在此拍摄和片中主人公扮演者香港影帝周润发在湖面如蜻蜒点水的行走镜头而更有名气。南湖古树垂荫,湖水微波粼粼,飒飒树影,掩映着一弯小石桥,远处重黛的翠峰,近处书院门楼全跌落在湖波中。邮政部发行的普通邮票中的安徽民居就是选材于宏村“牛肚”边的罩壁。
另一处和宏村一样,同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古村落西递距宏村20 公里,自宏村始车行十几分钟,即抵西递停车场。首先驶入眼帘的是一座建于明代、为个人树碑扬名之牌坊,其公名曰胡文光,先为官于山东“胶州刺史”,后官至“荆蕃首相”——相当于今日湖北荆州市长,因其为官政绩突出,当朝皇帝御批其在家乡建牌坊一座。西递原有十几座牌坊,其它的全部毁于文革中,此座是作为反面教材才得以保存下来。其气势之恢弘、雕刻之精美为中国牌坊之首。西递村因其村内之水由东向西流淌而得名。作为明清的古民居,西递有着近千年深厚的文化积淀和底蕴深厚的文化内涵,有着浓厚的书香馥郁气息。在当时的中国政治经济环境下,西递人走的是一条“以商从文、以文入仕、以仕入官、以官保商”的循环之道,这也是大多的徽商所经历和追求的,更是徽商历经中国明清几百年不衰的内在之道。
在整个行程中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位于绩溪县的胡氏宗祠——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的老家。号称“江南第一祠,千古文化村”,该村已有1600余年历史——名曰龙川。胡氏宗祠始建于宋,明嘉靖年间出于此村的兵部尚书胡宗宪进行了扩建,清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再度大修。宗祠坐北朝南,三进七开间,由影壁、泮池、露台、门楼、天井、廊庑、享堂、厢房、寝楼、特祭祠等十大部分组成。纵深84米,宽24米,总面积1564平方米。集徽派砖、木、石三雕和彩绘为一体,尤以600多件木雕部件为精湛,享有“木雕艺术博物馆”和“木雕艺术的殿堂”的美誉。现为国务院1988年评定的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说到徽商,在皖南有一名言“无绩不成徽”——没有绩溪的商人,也就成就不了中国历史上的徽商……尤其是徽商文化。位于龙川的徽商胡炳衡(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胡锦涛同志的祖父)故居——善庆堂,其建筑古朴典雅,为徽派建筑的典型代表。徽商胡炳衡世代居住龙川,从其祖父胡允源至其子胡增钰(胡锦涛同志的父亲)历经四代,百余年在泰州、上海等地开茶庄七片之多,为徽商的经济、文化做出了积极的贡献。胡炳衡系清咸丰至民国年间江苏“三泰茶商”“胡源泰”茶号第三代业主。故居“善庆堂”建于清代后期,属胡锦涛之父胡增钰及其兄弟共有。
窥一斑而见全豹。从视野所击,以我的观点,徽州民居的建筑风格大同小异,其所追求的那种意境、融入程朱理学追寻儒家文化的归属感和商家所在意的风水学说,是一脉相承的。不同的是地理和自然环境的差异。是环境使然,造就了徽派建筑代表性的砖碉、木碉、石碉的艺术风韵而形成的一种独特的风格。据史料记载,明清年间,“三碉”艺术发展最为鼎盛,尤其是其刀功、技艺已到了“天工人可代、人工天不如”的艺术意境。
灿若繁星的皖南人文景观,让世人叹为观止。更让人感叹的是她的形象化、可观性的徽州文化。一座座古桥、一幢幢民居、一座座牌坊、一个个祠堂……两万多处古建筑散发着文化幽香。有人说:要了解中国帝王的生活,就要到北京去;要了解中国古代民众的生活,就要到徽州来。以建筑为主要特色的徽州文化,给人一种可见性的中华文化的神秘感。中国古代十大商帮徽居首,徽商奠定了徽州文化形成的物质基础。徽商最基本的东西应是儒商的特质和诚信的特点。新安艺文、新安志学、徽派建筑、刻书、版画、徽菜甚至民俗方言,都有着明显的传存性与现实性。至于统领中国思想800年的新儒学,其领军人物朱熹,他奠定了徽州文化的理论基础。黄山的淳朴的民风、丰富的民俗、规范的德治、推崇的伦理,作为徽州文化的另一种形式,在当今道德缺失、民风沦丧、诚信危机的社会背景下,她的存在和对她的弘扬,其意尤为深远。徽州地区学风浓郁,“十户之乡,不废诵读”、“第一等好事只是读书”;徽商诚信“真不二价”,讲究利义结合,义字当先,不取不义之财。“读书好营商好效好便好”,家训教后人学好。民间讲善字当头,与人为善。“几百年人家无非积善”。尊老爱幼,长幼有序;四代同堂,和睦相处;合室而居,彬彬有礼。古民居三碉中,大量文字、图画以及楹联、中堂、挂屏、匾额中都赋予丰富的教育内容;古建筑中许多内容,成为当代人最关心的伦理思想的注释。
古老的徽州,神秘的徽州,文化的徽州,在我看来,徽州的一砖一瓦都可以回味出一段历史、一草一木都能够辉映出儒家文化的情素,一山一水都体现出一片人文的关怀。徽州是历史、是资源、是文化,更是属于中华民族和全人类的一笔宝贵的财富。只有当你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你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这种不可言喻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