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份,是“一种出身或社会位置的标识”。古今中外,“身份”这个词似乎都有着特殊而重要的意义,它是与生俱来的,又是可以通过后天改变的,它是社会约定俗成的,又是接受打破与重建的,它区分了人群又归类了人群,它的出现造成一定程度的不公正却又是规范社会生活的必须。
有一些身份,比如性别、种族、年龄等等本身是不可改的,人们对这种不可改身份的排斥往往是排斥社会和其他群体贴在自己身份上的标签,像五四时期的新女性渴望撕掉“头发长见识短”的标签、黑人渴望撕掉“懒、笨、蠢”的标签一样,80后90后们努力撕掉“娇生惯养”、“没有责任心”这些标签。而另一些身份,它们是可改变的,以职业身份为代表,它本无贵贱之分,却成为当下最能体现社会地位甚至是高低等级的一个划分。教师是一个有其特殊性的职业身份,“教师身份包括制度化的教师身份和人们观念中的教师身份两个部分”。
在于根元主编的《新编语言的故事》中有这样一则选文《你是老师吧》(潘彦彩),说的是职业身份为老师的主人公,在非教学场合无论是他人闲谈还是在商场购物,都能被轻易地指认出来其教师身份,文中谈到教师自有其特有的语言和气质,主人公希望自己能保持,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问“你是老师吧”。在这个小故事里,其实我们可以看见教师身份强化的两个主要手段——语言的与非语言的。
1.语言手段:
教师语言是一种特殊的职业语言,是指“教师在育人过程中所使用的语言的总称,包括教师所使用的口头语和书面语,堂上语言以及其他育人活动过程中使用的语言”。这种职业语言中在文科类教师的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最典型的就是读书音与教师腔,如句末语气词“啊”常常变调为“ha”,其深层含义是教师确认知识点已讲解清楚、学生应该了解与掌握了,征询大家是否认可——“这个知识点都知道了哈(陈述句ha读平调、疑问时上扬为升调)”。而这类语言习惯常常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被教师带进其日常生活之中,当教师在征询自己的观点是否被接受时,有意地用上教书腔,体现出自己是“教书育人”、“有知识有见识”的教师身份,或许就能占领更多的话语权,更容易得到认可和服从,如“粤菜应该清淡点,下次不要做这么咸哈”。姑且先不论使用这种腔调的好坏,但它确是能够将教师与其他群体区分开来的一个重要标识。
2.非语言手段:
有研究显示,在某个情境中,35%的信息是由言语传递的,其余65%的信息是由非语言传递的。非语言手段有很多,从手势、姿态、服饰、眼神、面部表情、空间距离到触摸和音量。
在新教师上岗之前常常会出现“扮老”的现象,不用带眼镜的也配上框架眼睛,服装着色变深、女老师换上有一定高度的鞋跟,这一系列行为我们可以理解其目的是为了能够“压得住场”,不让学生看出你是年轻的、缺乏经验的老师,其实也是间接地证明了大多数人心目中教师的模样应是如何,新入职的老师正是通过向教师形象靠拢来强化自己的教师身份。另外,课堂上,讲台将教师与学生自然地分成了两边,“三尺讲台”的高度本就是从空间位置上为教师强化着身份;课堂下,教师拥有独立的休息室、食堂、停车场,也是其与学生有所区别的标识。
而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也很容易辨认出人群中的教师,他们多为那些站姿端正、面部表情丰富、多手势语、眼神认真、习惯用心倾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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