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青春的解读

观彭雅婕老师上课

彭雅婕老师是刚刚中大硕士毕业的年轻老师，面试时被孟子相中，走上讲台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今天彭老师上的课是史铁生的《秋天的怀念》，这是作家回忆母亲在“我”重病瘫痪、痛不欲生的情况下如何体贴入微地照顾并鼓励“我”好好活下去的一篇感人至深的散文。彭老师紧扣一个“忍”字，和学生一起，解读课文，分析“忍”的三层含义。整个教学过程连贯紧凑，老师教学用语清晰简洁，师生互动自然生动，是一堂比较成功的课。听课时，回想三十多年前自己刚走上讲台，差不多花了一整年时间才打磨得稍微像个老师的模样，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头不禁感叹，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这样从容简练，现在的小青年，真厉害！

听课时，我稍稍走了一下神。高一时我刚和同学们完整地读了一遍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以我的读书体会，这篇《秋天的怀念》曾经被选为北京高考阅读素材，其感悟基调应该是低沉徐缓、忧伤痛悔的，作家的语言是有节制的，但情感却是汹涌澎湃的激流。写此文时，作家的痛不是自己的腿，而是自己少不更事，忽略了母亲隐忍而深沉的爱；是悔，悔自己当年太自私，一次次刺伤了早已沧桑的母亲，悔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也是悟，明白母亲的心意，按母亲的愿望从容坦然地活。所以，读此文时语速语调都应该很讲究，嗯，大概得有点苦瓜的感觉，所以，看彭老师讲课时的神采，听老师的朗读，我总感觉欠点什么，对，厚重。

不过，当我环视整间教室，看到四十多个孩子稚气未脱的脸庞，阳光明艳，朝气蓬勃，我似乎明白了，年轻的老师，年轻的学生，他们未曾经历苦难，正成长在幸福和甜蜜中，正是对生活对世界充满了美好梦想与想象的年龄，怎么可能对不幸伤痛与永失我爱的悔恨有直观的体验呢？如果非得以正确的名义让他们深沉低徊，压抑他们的天性，他们会喜欢你才怪呢？按我的设想进行的话，这节课肯定不会这样鲜活灵动，生机勃发。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学生不太喜欢我的课。更何况，从接受美学的角度，作家只能完成文本的第一次解读，读者才赋予文本第二次生命，丝毫不逊色于作家的精心构造。再说了，所谓经典，总是常读常新的，不同的年龄不同的阅历，总会读出不一样的文本内涵，我的阅读经历不也是这样的吗？一步到位的要求，既不现实，更不美好。

于是，我变得坦然，欣赏着孩子们对文本内容轻快而不失节制的朗读，欣赏着老师活泼跳脱而又贴近文本的解读，欣赏着这样青春而轻快的画面，仿佛自己也变得年轻了。

注：此文记于10月23日听课后。可惜由于技术原因，没能在第一时间和大家交流。大概是缘于文化不自信吧。